2023年8月11日中午,在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结果公布后不久,约访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东西略微欢快随即又恢复常态般冷静的声音。这一瞬间的情绪起伏,加上此次东西的获奖使广西壮族自治区在“茅盾文学奖”上实现了“零”的历史性突破,让我对东西如何看待《回响》获奖充满好奇,而这也成为后来我们这场专访交谈的起点。我们在那个周末围绕小说《回响》的创作过程、叙事架构、人物设置、创新巧思、破圈契机等,一步步往《回响》、往东西创作的纵深处勘探。东西自信又谦和的态度,对自己写作经验从容又坦率的讲述,对现实生活的重视与呈现的自觉,都让我印象深刻。
作为“新生代作家”的代表之一,东西一直重视小说艺术手法的探索,他在采访中坦承自己年轻那会儿刚开始长篇小说创作时对艺术手法创新的迷恋:享受“像孙悟空那样挥舞着金箍棒上天入地,一个跟斗飞越十万八千里”。不过,与某些凌虚蹈空的探索不同,热爱在文学上改变和创新的东西,清醒地将这份探索深扎于现实之中。不论是而立之年创作、1998年获得首届鲁迅文学奖的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还是长篇小说《耳光响亮》《后悔录》《篡改的命》及获得本届茅盾文学奖的《回响》,“艺术探索”“现实开掘”“世情体察”都是他文学特质的重要根基,成为滋养他庞大作品体系不断生长的养分。在我看来,这不仅造就了他的小说与众不同的气质,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他与影视剧、话剧等其他艺术形式频繁碰撞的重要原因,这也成为我们这次专访谈及的重要内容。
“文学与影视剧结合,基本上是双赢的事情。”东西曾如此谈及对文学影视化的认识。文学破圈的自觉意识和深厚潜力,助推了小说《回响》的成功出圈——在本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的五部作品中,小说《回响》是唯一一部成功改编为网剧并已播出的作品。改编的过程是怎样的?小说与网剧为何设置了不同结局?东西在这次专访中向我们透露了不少这方面的独家内容。
小说《回响》从女警冉咚咚接触的大坑案起笔,广阔的社会生活和自我的婚姻危机纠缠在这位女警的破案之路上,“推理”和“心理”的两条线索之下,看似平静的日常背后却翻滚着汹涌的心灵波涛,由此裹挟而来的错综复杂、紧密相连的众生命运,与东西畅快淋漓的文字带来的阅读快感一道,回响在进入这部小说的每时每刻。小说《回响》的封面上印着:“你能勘破你自己吗?”我想,这不仅是小说中慕达夫对冉咚咚的诘问,也是这部小说对每个人的叩问,更是东西这些年来以文学介入现实、抵达人心的重要动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