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而是用来解决人民需要解决的问题的。”近日，由上海市长宁区沪剧传承中心（长宁沪剧团）推出的原创佳作沪剧《同舟》，在上海虹桥艺术中心首演，将名副其实的“同舟”精神在戏曲舞台上予以了体现。
“同舟”精神，就是干部和群众同舟共济、同心同德，同甘共苦、抱团勇闯激流险滩的精神；也是一种人民干部察民情、听民意、解民忧、惠民生的精神。“同舟”精神把“全过程人民民主”形象化了，“民主协商”成为解决百姓生活矛盾的精神武器。全过程人民民主不仅有完整的制度程序，而且有完整的参与实践，是全链条、全方位、全覆盖的民主。
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视察上海时，专门考察了长宁区的一个街道社区，与干部、群众亲切交谈，强调了立法的全过程民主问题。他指出，“要及时感知社区居民的操心事、烦心事、揪心事，一件一件加以解决”。
沪剧《同舟》 选取了城市“社区居委会”中的“小人物”“小事情”，朴实而真诚地演绎了基层干部体察民情、尊重民意，一心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的大爱情怀和全过程民主精神。编剧徐正清和导演张仲年精心构思，以小切口表现大视角、以小故事弘扬大主题，从一地鸡毛的琐事杂事中提炼、梳理、组织戏剧矛盾。
全剧故事发生在上海市的一个“人大”基层立法联系点，民意可以直通“人大”立法委的街道社区。面对两个相邻居民小区之间的一堵隔离墙、一扇铁门、一把铁锁，是“拆”还是“留”、是“开”还是“封”的问题，让街道党建办主任汪海洋陷入两难境地，还令他与初任居委会干部的妻子产生了误解和分歧。他在充分听取群众两种不同意见的基础上分析利弊，提出了一个便民利民、资源共享、保障安全的积极方案，即拆除围墙和铁门，建造公共健身园地，规划通行道路，加强巡查治安管理，等等。这一方案通过几个月、十几轮上上下下的征求意见、修改，终于得到居民百分之百的赞同。
剧中最感人的一段戏，是退休老人宋阿婆受不了女儿的“冷暴力”，万念俱灰，遂让外孙女燕燕帮她买安眠药欲了断余生。燕燕已经上高二了，自小在外婆家长大的她和老人感情最深，觉察情况后，她抱着外婆痛哭，并急忙向居委干部求助，提出了由自己（未成年人）来当外婆的监护人的请求……这一案例，为亟需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切实保护老年人权益提供了又一现实参照。经过居委干部的细致工作，三代人的矛盾终于得到了合法、合情、合理的解决，老人的权益得到了保障，有权支配自己的养老金和房产，选择去养老院度过晚年。老人心情舒畅了，女儿认错了，外孙女燕燕也高兴了。剧中还穿插了同为基层干部的夫妻如何消除误会、统一认识和一同修订拆墙方案等情节。全剧选取普通百姓急难愁盼的问题，很接地气，在多重情节线的交织与矛盾化解中，展示了被喻为“小巷总理”的社区干部们通过充分听取群众意见，为民排忧解困、造福谋利的生动过程。
值得注意的是，这台戏共21个角色，除有名有姓的人物采用专业演员饰演外，群众演员很多都是剧团里的“志愿者”。团长陈甦萍说：“我们是区级剧团，人员配置有限，很多龙套角色如果在外面找演员，成本高不说，也不方便之后去基层社区学校巡演。”于是大家抱成一团，各尽所能，同舟共济的精神就体现出来了。乐队统筹汪绮珊、大提琴乐手王沁等，也上台演群众，反复推敲台词、向主演讨教，在每个尖团音下认真画圈标注，不停练习，终于有模有样地在舞台上亮了相。
上海长宁沪剧团一直以贴近基层、关心社会现实生活见长，曾连续创演过歌颂社区街道干部的好戏《小巷总理》三部曲。团小志气大，人少干劲足。这次他们又不负众望，推出了一台反映基层干部坚持全过程人民民主理念、为民办实事办好事的一台大戏。作品甫一亮相，就受到观众欢迎和专家好评，被视为是“第四部《小巷总理》”。有观众说：“演的都是阿拉身边事，看了觉得特别亲切”；“以前比较常看‘西装旗袍戏’，这次看《同舟》，剧里的故事、台词、场景都很日常化，就好像是我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一样，很真实、贴心”。
在笔者看来，社区干部的故事是沪剧的一个永恒主题，是一个说不完的话题，值得我们不断开掘，一部一部地演下去。生活中，有些看似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矛盾，处理不当就会搞得剑拔弩张；通过听取民意、深入调查和民主协调的办法，问题得到了解决，则百姓满意，皆大欢喜。作为一台真实反映现实、表现生活中的“矛盾”的作品，该剧洋溢着满满的正能量，充盈着浓浓的温情暖意，很受观众欢迎。建议在有关戏份中还可与时俱进，加入数字化、智能化等现代科技手段，表现民主决策可因之更精准、更省时省力、更具说服力。
这台戏的沪剧韵味浓郁，唱腔饱满、余音绕梁，令沪剧迷们大呼过瘾。该剧主演王斌（王盘声派）最难忘的，是陈甦萍等艺术家帮助他逐字逐句打磨表演、唱腔。如“拆墙”那场戏，开始时他一上来就铆足全力去唱，但陈团长指点他，要由轻到重铺展情绪、循序渐进，带领观众产生共情，一步步达到情感爆发点。他的好多唱段，加上一段赋子板，唱得荡气回肠、震撼人心，塑造人物的演技大有进步。该团当家花旦朱桢此次饰演剧中宋阿婆的外孙女晓燕。如何演绎这个与自己有一定年龄身份差距的角色？朱桢反复琢磨、体验人物的感情，一开始她觉得要演得天真活泼一些，后来导演让她多去中学采风，了解当下中学生的真实状态，她才发现，“他们比我以为的更加懂事、成熟”。正因如此，她才能把这个深爱外婆、颇具正义感的可爱的女高中生演得更加真挚感人。
民主不是单一的形式，而是丰富的实践；民主更不是一种“装饰品”，而是用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保障人民当家作主权利的根本途径。沪剧《同舟》以高水平的编、导、演、音乐、舞美，共同创造了一台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宣扬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好戏。
（作者系上海戏剧学院原党委书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