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鸿
认识徐春芳,是在8年前的一个春日,我读到他的一组长诗《娇女哀歌》,诗歌中流露出的深厚且细腻的父爱之情,深深地打动了我。从学生时代起,他就开始写诗。在安徽师范大学读书时,他曾担任过两届“江南诗社”社长。岁月如歌,他不再是那个坐在月光下写情诗的青年,却一直是一个醒着做梦的诗人。徐春芳陆续出版了三部诗集《雅歌》《颂歌》和《江南》,渗透了他的生命体验和哲学思考,亦有对历史的反思和对现实的探索。
徐春芳坚持写诗30多年,源于他对诗歌强烈而真挚的爱。他以诗人的高度自觉,从古典诗歌中吸取营养,并结合当下的现实积极探索现代技艺。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积极借鉴西方浪漫主义诗风,在中外诗歌时空交错的华丽碰撞中,他试图点亮自己的诗歌星空。他善于把心灵中的朦胧图像,化为雾里看花的迷离意境,将诗歌形式的美与思想感情的表现结合起来。徐春芳写了很多爱情诗,其中有不少作品是将古典意象进行现代转化。比如《温柔的讲述》一诗中写道:“最美的语言,烧红了身体里的杜鹃。”中国古典文学中的许多意象,诸如“月亮”“桂花”“杜鹃”等都关涉爱情、游子思妇、闺人思夫等情感。这些意象在表达男女情感时,大多含有内敛、素净之情,而徐春芳擅长采撷古典意象,赋予现代情感,给人以无限想象。
面对故乡,诗人总是容易产生一种乡愁。在现代性的视野中,乡愁作为对逝去时光、远去的人与物的留恋,当然主要是朝向过去,但同时也是面向未来。徐春芳笔下的乡愁是立体的:“秋风起了,秋水很凉/泊湖掀起了滔天大浪/我的手掌轻轻抚摸故乡/她的皱纹雕刻着惆怅。”泊湖是诗人家乡的河流,铭刻着少年的心事。诗中提到的“她”,可能是母亲、姐姐,抑或是面目模糊的“她”。每一次回望故乡,都是对亲人和青春的回眸与眷恋。故乡的温柔留在诗人的青春里,诗人已踏入中年的齿轮,往事像疯涨的青草淹没脚背,“人生的图案上,涂抹了/太多的遗憾和偶然”。流动的现代性和不断普遍的城市化进程,催生了文化乡愁。徐春芳笔下的怀乡曲,用灵活的“语言实验”托物言志,烘托出情感割裂的疼痛感、怀旧感和孤独感。
好的文字仿佛历经千年的青铜,沉淀岁月的痕迹,坚硬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深沉而悠远的美感,如古老的钟声在耳边回荡,让人沉醉。词语盛宴的终极目的是呼唤灵魂。徐春芳不满足于仅仅客观地描述现实,更追求一种超越现实的、纯粹由诗歌语言构成的境界。这源于诗人对生活和艺术的热爱,更是出自灵魂的真挚表达。他运用不同的节奏、韵律和布局来构建诗歌,使得诗歌在结构上既有变化又有内在的逻辑性。他还擅长用蒙太奇和乌托邦的描述方式呈现诗意现场,带给读者以新鲜的阅读感受。
诗歌创作是一群人的热闹,更是一个人的寂寞。从某种程度上说,诗人需要保持一种精神修炼的方式不断前行。徐春芳以诗歌为竹杖和芒鞋,不断去感悟属于自己的生命之歌,希望他写出更多更有历史感和现实感的优秀诗作。
(作者系安徽青年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