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皓

甘肃青年作家冰天跃马行的作品《敦煌：千年飞天舞》首发于咪咕阅读，随后在《中国作家》杂志2024年第9期全文发布，共25万字，这是网络文学作品第一次在主流文学杂志全文刊发。该作品将敦煌这一文化瑰宝作为核心，讲述了一个关于敦煌守护和爱的故事，通过青年郑旭、夏邑、王安之、凌杰等人的命运轨迹，展现了他们在时代巨变中对传统文化的坚守与传承。这不仅是一部关于文物保护的小说，更是一部反映当代年轻人如何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找平衡，实现自身价值的作品。

冰天跃马行以现实主义的笔法，以《乾闼婆忉利天部众像》的修复和保护为引子，揭示了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当代所面临的挑战与困境，通过具体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让读者直观地感受到文物保护的艰巨性和复杂性。小说融合都市商战、现代言情和豪门恩怨等多种叙事元素，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吸引力。同时，作者巧妙地将这些元素与文物保护的主题相结合，使得作品在保持可读性的同时，也传递了深刻的文化内涵和社会价值。

《敦煌：千年飞天舞》在故事叙述、人物刻画、情节设定等方面都是网络小说的范式，在情节中融梗，在故事中下套，人物设定简单，叙事直接明确。同时，它也是一部现实题材的网络小说，作者没有将“金手指”“异世界”“穿越”“超能力”等一般网络小说的元素写进书中，而是通过清楚明了的叙事、简单准确的设定，将一个完整且有吸引力的故事讲了出来。

当前网络小说创作环境中，现实题材的网络小说还不是主流，读者并不多。在大多数网络小说读者眼中，现实题材网络小说意味着主旋律，代表着说教，要求奉献，描写伟光正。从作者的角度看，现实题材的网络小说需要生活，需要作者本人对真实生活和具体人物的确切体验，这一点对大多数纯粹依靠想象力满足读者需求的网络小说创作者来说是困难的。这给网络文学的创作者们带来了新机遇，在现实题材创作中，其实是可以将网络小说“套路化”“类型化”的标签添上新的颜色，走向新的赛道。

中国网络文学发展逐步趋向成熟，各种题材都可以成为网络小说创作的对象，“脑洞”“金手指”“异界”“重生”等不再是网络小说的全部，现实题材网络小说也有了重要的一席之地。当读者看惯了光怪陆离的故事，看多了满天超能的场景，现实题材也会成为读者选择的对象。网络小说中的现实题材创作必定越来越多，也会不断出现精品佳作。网络小说的本质是爽文，桫椤在《爽感应是网络文学价值和意义的载体》一文中认为：“制造‘爽点’、追求爽感和快感的‘爽文’机制成为网络文学基本的叙事伦理，使读者感到‘爽’、供大众消遣娱乐似乎成了终极目的。”这个观点指出了当前网络小说创作的规则，那就是让读者高兴、让读者兴奋，在看作品时能感到多巴胺的分泌。

很多人错误认为，网络小说就是娱乐，不用刻意去深思，不用专门分析人性、剖析社会，网络小说的用处就是解闷，让读者感到新奇和快乐。因此，现实题材的网络小说不好写，有时候写着写着就会变成传统类型小说，或者放飞自我，脱离现实题材的本心，变成类型化的网络小说。从实际的创作情况看，如果按照传统写法创作现实题材的网络小说，很难吸引读者，读者不喜欢，小说的创作也就失去了意义。现实题材网络小说不需要也没必要向传统文学创作一样追求深刻、琢磨人性，还是应该用网络小说的普遍思维去创作。

在刚闭幕不久的第九次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上，网络作家银月光华在发言中提出，网络小说中的现实题材正在脱离简单的“真实感”“正能量”等标签，越来越多的现实题材写作做到了真正“沉入”各行各业以及生活中。《敦煌：千年飞天舞》正是遵循这样的思路进行创作，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网络小说创作的手法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对如何创作出优秀的现实题材网络小说提供了范例。首先，作者对创作的题材有深入了解，通过田野调查深入实践，资料收集、人物访谈等工作是创作的基础；其次，作者紧扣现实题材这一主线，明确自己的创作类型为现实题材，贴近现实生活，书写社会现状；最后，作者没有忘记网络小说的基本属性，主题可以深刻，文字应该直接，不用在写作手法上婉转回环，不用在描人叙事中过多分析。

（作者系中国作协创联部会员处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