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社会主义文艺要繁荣发展起来,必须认真学习借鉴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优秀文艺。只有坚持洋为中用、开拓创新,做到中西合璧、融会贯通,我们的文艺事业才能更好地繁荣发展起来。
昆曲艺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承载着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积淀与人文情怀,至今仍然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特别是昆曲呈现的东方之美、表演的程式之美、唱腔的韵味之美,这些带有传统烙印的东方古典之美,深蕴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在对外传播交流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它既是中华文化智慧的凝聚与升华,更是人类文明的财富与宝藏。从梅兰芳大师、韩世昌大师将戏曲艺术传到海外,到昆曲成功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批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再到如今我们的经典传统剧目在国际舞台上获得大奖,中国戏曲的国际认知度和影响力不断攀升,其关键在于找准交流传播之道,那就是以艺通心、以文搭台、以情促融,在立足传统的根基上守正创新,积极推动传统文化的传播交流走深走实。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推进,我们迎来了更加紧密相连、文化交融的新时代。“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在长期的对外交流实践中,我们深刻认识到只有深深植根于传统文化的基因土壤,戏曲艺术才能在世界舞台上展现出别具一格的魅力。
今年8月在英国举办的第77届爱丁堡边缘艺术节亚洲艺术奖的颁奖典礼上,由中国北方昆曲剧院出品的昆曲经典剧目《白蛇传》荣获最佳剧作奖,这是中国昆曲作品70年来首次在世界著名艺术节上荣获大奖,实现了中国昆曲在国际舞台上的突破,为中国昆曲的国际传播谱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享誉世界的爱丁堡边缘艺术节(又名爱丁堡艺穗节)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艺术家与表演团体,而我们的戏曲传统经典更为这场国际盛宴增添了独特的东方韵味,让世界观众共同见证了昆曲这一古老艺术形式的现代魅力。连续4天的演出中,剧场内座无虚席,来自不同国家和文化背景的观众都被这出唱作俱佳、文武兼备、张力十足的精彩大戏深深吸引。许多慕名而来的观众在演出开始前一小时便在剧场外排起了长队,演出结束后也久久不愿离场,纷纷在海报前拍照打卡。这部剧文戏细腻绵长、婉约缠绵,武戏铿锵有力、行云流水,昆曲艺术写意化的表演程式让海外观众深切体会到了中国文化的精妙之处。在张弛之间,观众们随着剧情的起伏,仿佛身临其境地沉浸其中。由于剧场座位有限,许多观众甚至是站着看完全剧的,整场演出中掌声和欢呼声更是不绝于耳,爱丁堡艺穗节评论杂志也不禁用“杰出”来形容这一盛况。
此次出访,我们不仅带去了精彩演出,也在积极探寻与国外艺术组织共同在全球推广中国昆曲艺术的合作机制。在爱丁堡这座具有厚重韵味的古老城市,我们拉开了“重新发现昆曲艺术节”主题活动的序幕。此次艺术节囊括了昆曲经典剧目的演出和“昆曲—风笛快闪”、昆曲全球青年联线、昆曲欧洲课堂等形式多样的活动,向世界分享昆曲艺术的魅力,建立、健全昆曲全球推广机制。
在昆曲欧洲课堂中,我们展示了精彩的表演片段,深入浅出地介绍了昆曲艺术的前世今生、台前幕后。昆曲六百年的漫长历史和写意化的表演程式,总是能吸引海外观众好奇而钦佩的目光。尽管肤色不同、语言各异,但中国传统文化总能以润物细无声的轻柔力量震撼观众的心灵。这些活动不仅为世界观众推开了昆曲艺术之门,向世界展示了昆曲艺术多彩、立体、文明、开放的文化形象,更让世界人民对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感悟。
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中华五千年的发展史充分说明,文明只有在不断的传播、交流、互动中,才能得到长足的进步和发展。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一的昆曲艺术,也一直秉持着开放、包容的态度同其他文化开展友好的交流活动。比如2015年,中俄文化交流年的活动中,昆剧版《图雅雷玛》和欧隆克版本的《牡丹亭》在清华大学新清华学堂的演出,就是北方昆曲剧院推动文化“走出去”的一段佳话。昆剧《图雅雷玛》根据俄罗斯欧隆克—雅库特民族英雄叙事诗《美丽的图雅雷玛》改编创作,而欧隆克演绎的《牡丹亭》则是昆曲艺术历经六百年岁月洗礼,传承至今的最为经典、最具代表性的剧目。
为了实现昆曲与欧隆克这两大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合作,北昆与俄罗斯萨哈(雅库特)共和国欧隆克剧院从2012年开始进行首次会谈,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直到最终的剧目呈现,双方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终于实现了我们以各自国家的非遗艺术形式去演绎对方经典作品的设想。可以说,这是古老昆曲在对外文化交流中一次大胆的创新和尝试,这种跨文化的融合与碰撞,也是人类文明在交流交往的时代潮流中的创造和需要。
也是因为这个契机,2016年,北昆还特别受邀赴俄演出了经典剧目《牡丹亭》,并在雅库特民族的新年庆典上,与萨哈欧隆克剧院同台演出中俄两个版本的《牡丹亭》,在当地掀起“昆曲热”。2018年,《图雅雷玛》的作者欧云斯克诞辰125周年时,北昆又携《图雅雷玛》赴俄参加了纪念专场晚会,当时可容纳4000多人的体育场内几乎座无虚席。随后,剧团又前往圣彼得堡和莫斯科进行了巡演。所到之处,昆剧版《图雅雷玛》以文武兼备、气势恢宏的舞台呈现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获得了观众的如潮好评。时任中国驻俄罗斯大使李辉表示,北昆为推动中俄两国文化交流作出了突出贡献,昆剧《图雅雷玛》的创作和演出在促进中俄文化交流、增强两国人民的友谊和相互了解、扩大中国传统艺术影响力等方面具有积极意义。
追求真善美是文艺的永恒价值。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人动心,让人们的灵魂经受洗礼,让人们发现自然的美、生活的美、心灵的美。在北昆近10年的对外合作交流中,我们在包容“不同”中寻求“共同”,在尊重“差异”中谋求“大同”,努力弘扬中华文明中的“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而我们的昆曲艺术也在这些文明交流互鉴的实践中,不断汲取智慧和养分,不断拓展着艺术的广度、深度和厚度。近10年来,我们的巡演足迹遍及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未来,北昆还将一如既往地探索新的文化传播方式与创新路径,矢志不移地以昆曲艺术继续搭建中外文化交流的桥梁,推动昆曲艺术在世界舞台上讲好中国故事、唱响中国声音,展现中华文明的悠久历史和人文底蕴,为增强中华文化传播力影响力、为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不断贡献“昆曲力量”。
(作者系北方昆曲剧院院长、中国剧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