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定格动画导演亚当·艾略特的动画电影《蜗牛回忆录》延续了前作《玛丽与马克思》（2009）温暖又怪异的风格。这一次，导演依旧用自传式的旁白贯穿，讲述了女主角格雷斯的成长故事。这部作品和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有许多相似之处，生命的残酷仿佛被浓缩在了电影的90分钟之中。少女格雷斯在成长过程中不断遭到冷遇，她在生活的泥潭中无助地挣扎，又一次次地被抛弃。

妹妹格雷斯和哥哥吉尔伯特是一对龙凤胎。在他们出生时，母亲因难产而去世。先天性唇腭裂不仅让格雷斯被迫接受了数次手术，也给她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困扰。同学的嘲笑和欺侮已经让她习以为常，只有哥哥吉尔伯特会出手保护她。虽然父亲因为意外而高位截瘫，但父亲的幽默和哥哥的关心，让格雷斯在并不富裕的家庭中获得了许多快乐和温暖。格雷斯的生母留下的遗物是一个带有蜗牛雕塑的八音盒，她还一直带着父亲送她的带有蜗牛触角的帽子，看起来像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她喜欢蜗牛，更喜欢收集有关蜗牛的一切，因为蜗牛可以在脆弱时蜷缩在壳里，躲避这些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然而，父亲的离去改变了这一切。格雷斯和吉尔伯特成了孤儿，他们各自被新的家庭收养。童年的伤痕让格雷斯和吉尔伯特的个性中带着敏感和脆弱。格雷斯在新的家庭中过着表面上看似平顺的生活，但养父母的个性和爱好却和她相去甚远。

久而久之，格雷斯生活得越来越像一只没有存在感的敏感、脆弱的蜗牛。她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的关心和爱，直到她遇见了一个和她有着同样怪异性格的老奶奶萍琪。萍琪和格雷斯一样，是被正常人类生活抛弃的那类人。她们拥有平凡的外表，很容易在人群中被忽略；她们拥有一些无法被共情的癖好，只能在孤芳自赏中自娱自乐；她们自卑却自我认同，因为在心底，她们对自己相信的东西存有某种执念。萍琪就像照进格雷斯糟糕生活的一道光，让她对生活重新拾起了信心。

在沙漠的另一侧，哥哥吉尔伯特被收养在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家庭。他的养母控制欲很强，她收养吉尔伯特的目的更像是招收了一个给苹果贴标签的免费劳动力。

有一天，格雷斯遇到了自己的爱人：肯。肯虽然没有深邃的思想，但是他善良、温柔，也愿意接受格雷斯的一切怪癖。格雷斯坠入了爱河，肯的到来似乎让她的生活步入了正轨——她和普通人一样有了爱人、有了朋友，而且在即将举办的婚礼上，哥哥吉尔伯特也要穿过沙漠来看格雷斯了。然而，就像导演亚当·艾略特以前拍摄的影片一样，生活中的好事总不会接踵而至。婚礼的前一天，格雷斯收到了吉尔伯特养母的来信。信中的内容如同晴天霹雳：吉尔伯特在一场大火中失去了生命，这让格雷斯痛不欲生，她的生活再次陷入一片灰暗。暴饮暴食让她越来越胖，好在丈夫肯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然而，格雷斯意外得知肯居然有“恋肥癖”。格雷斯和肯分手了，她的生活重新归于沉寂。年过80岁的萍琪在格雷斯的陪伴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留给了格雷斯一封信。萍琪和格雷斯讨论人生，以及人生中的趣味、遭遇和苦难。格雷斯在萍琪的鼓励下，终于准备抛弃蜗牛的外壳，重新拥抱真实的生活。她开始学习如何制作动画，并且创作了自己的动画短片。在放映现场，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格雷斯的注意，原来她的哥哥吉尔伯特从大火中逃了出来，一个人穿越沙漠，来到了格雷斯身边。

生活的脚步不会停止，无论对于格雷斯、吉尔伯特还是我们每一个人。就像导演亚当·艾略特在电影中提到的那样，人生只能倒着理解，但我们必须迈步向前。

□李 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