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文学评论

世界赐予我的

□柳 岸

世界赐予我的是生活。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农村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是走向远方的起点,是我的根系所在。我是一名基层公务员,经历了乡镇几乎所有的岗位。后来到了县科技局,也是农口工作。最重要的是我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那就是近6年的县农业综合开发办公室主任。这个单位正是《天下良田》中的农开办,主要任务是高标准农田项目的实施。当我看到开发区由原来荒凉、无序、杂乱的中低产农田,变成了路相通、沟相连、林成网、旱能浇、涝能排、科技新的高标准农田时,那种感觉就是两个字,“豪迈”。我当过镇长,那时候感觉工作就是想办法找钱,发教师、干部的工资。能够不找钱,只干事儿,就是我那时候的梦想。到了农开办,我觉得梦想实现了,党的惠民政策在我们手上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这岂止是豪迈。我见证了高标准农田项目给农村、农业、农民带来的巨大变化。这段生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丰饶的宝藏,也是我的创作土壤,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写,是因为没有沉淀到位。《天下良田》不是命题作文,它就像一个捻子,点燃了原本的能量储存。

十年历史小说的创作经历,让我习惯了走访。虽然有了经历和生活,觉得还是需要进一步走访。第一站自然是省农开办,省农开办已经不复存在,机构改革合并到农业厅,但是老领导、老同事相聚,依然激情澎湃。从省里回来,我去了某地十万亩高标准农田项目区,再次体验了那种震撼和豪迈,之后又去了农业农村局、扶贫办等。

走访告一段落,我饱含深情、满怀虔诚地投入创作,曾经的一些人、一些故事,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不停地翻滚。我写熟悉的人物和故事,但这不是照搬生活,也不是为身边的人物画像。因为题材的需要、书写的需要、文本的需要,我选择了写“实”。作为一名基层写作者、一名基层公务员,我有责任以文学的样式展示基层社会的“真实”,为时代留存记忆。正像书中虞觅所说“比我有能力的人很多,而我恰巧在这个位置上”。所有的“恰巧”都是世界的恩赐。2023年的3月19日,我完成了一稿。

2023年9月25日、26日,作家出版社在北京召开《天下良田》改稿会,特邀四位专家对这部作品进行讨论。作家社事先对专家提出要求,发言必须充分,不但要说问题,还要给出修改建议。改稿会之后,我压力也特别大,但没有着急修改,而是消化吸收,继续补课。再次集中走访结束,我才开始改稿,交稿时已经是第8稿,终审时又提出了一些意见,再次修改。虽然《天下良田》是我6年的经历、9年的沉淀和半生的积累,是十易其稿的呕血之作。但我依然很焦虑,不知道读者是否能感知到我的表达。

关于《天下良田》书名,有人问我,为什么是良田不是粮田。虽然我写的是农业、农民、农村,写的是高标准农田建设,但也写了很多基层社会生态的东西,历史、文化、社会、政治等。“粮田”也许涵盖不了这部书的表达,“良田”更合适。良田包含着粮食田、责任田、良心田。我们所有的人,都需要粮食田的供养,都需要责任田、良心田的精耕细作。所以,我叫它《天下良田》。

2025-05-21 □柳 岸 1 1 文艺报 content79327.html 1 世界赐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