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文学评论

永存的“电磁波”

□潘凯雄

3月31日。

傍晚看到老同事、老朋友、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于是日下午3点仙逝的噩耗,不相信!不敢问也不便问!怎么可能?那个有些倔强与好胜的西北汉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两个多月前,我还和他一起参加了研讨会,雷达的发言其声虽不及以前那般洪亮,但对作品评点的细读和坦率仍一如既往,也没听说他患有什么致命的疾病,怎么可能如此这般说走就走了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微信朋友圈中刷屏的几乎都是雷达走了的消息与痛惜:

雷达真的走了!

35年前,我刚走出大学校门,也知道了自己的下一站就是《文艺报》,于是悄悄地抱着《文艺报》合订本提前做起了功课,雷达的大名就这样进入了脑海:文章的话题基本围绕着那时的中篇小说新作展开,或单篇作品的评论、或一类中篇小说的述评,文字干净、见解不凡。到了正式走进当时还位于沙滩北街2号大院内抗震棚中那简陋的《文艺报》办公室,才正式与雷达其人对上了脸。那时刚步入不惑之年的雷达(有的同事还直呼其本名:雷达学)虽然还只是《文艺报》评论部负责中篇小说板块的一个普通编辑,但已是文学界颇有影响的青年评论家之一了。

当时的《文艺报》有一个令我迄今难以忘怀且感念不已的月度“三会”制,即每月一次的选题会、阅读交流会和出差汇报会,选题会不用说了,而阅读交流会和出差汇报会其实就是将个人的所读所思、所见所闻与大家分享,用后来的时髦话讲,每一次“三会”无异于一场头脑风暴,而雷达每每就是这一次次头脑风暴的积极参与者和“鼓噪”人之一。在我的记忆中,每逢这样的场合,雷达从来就不是缺席者和失语人,每次发言的开场不是“我来说两句”就是“我有一点不同看法”,接着就是他西北普通话的滔滔不绝了,就这样,雷达之文与雷达其人在我的脑子里深深地合二而一了。

当时的《文艺报》可谓人才济济。老一代执牛耳者如冯牧、孔罗荪、唐因、唐达成……中流砥柱者如谢永旺、陈丹晨、刘锡诚、吴泰昌、钟艺兵……青年才俊则有雷达、孙武臣、高洪波、彭加瑾、何孔周、晓蓉……再接下来才是贺绍俊、朱晖、张陵、杜家福……这一拨刚刚步出校园的“小青年”。在这样一群先后都被称为“××家”的海洋中,雷达肯定不是天资最好的,但依然能够脱颖而出且卓尔不凡,其秘诀在我看来不外乎勤奋、执著两字,其生前留下的《小说艺术探胜》《蜕变与新潮》《文学的青春》《民族灵魂的重铸》《传统的创化》《文学活着》《思潮与文体》和《雷达观潮》等八部论著既是雷达贯穿于新时期文学40年的坚实足迹,也是我之说雷达勤奋执著的铁证。

雷达走了!回想自己与之相识的35年,说不上深交,也没有一次长谈,或许只是“××之交淡如水”,或许就只是相识。在《文艺报》共事的11年,他是我们这一拨“小青年”的兄长,留下的多是“关心”的印记;再往后的9年,我与文坛基本“失联”,这段时间每次偶遇雷达,他总是充满关切地问:“你还好吧?”我心里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但也只能回答“挺好的”;再后来我“宿命般”地“轮回”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与文学界的联系又多了起来,雷达也经常作为嘉宾出席社里组织的各种文学活动,这时的我已很少写作文学批评的文字,但即便是这少之又少的文字也难逃雷达之眼,因此,最近这16年他留给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工作那么忙,还能写评论,真不容易”,他想说什么我心里依然知道,但还是只能回答“哪里哪里”。

现在,雷达走了,他再也不会“表扬”我了。文友白烨痛叹:“文坛从此无‘雷达’”,而我更想说:“电磁波”永存!

雷兄走好!

2018-04-02 □潘凯雄 1 1 文艺报 content9421.html 1 永存的“电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