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书香中国

国家力量与军人精神

——读黄传会报告文学《大国行动》

□张 陵

正在亚丁湾执行护航任务的中国海军编队,突然接受一项国家任务,立刻前往突发战争的也门,执行国家的撤侨行动,把正在当地工作的中国公民接回祖国。于是,军舰改变航向,驰向陌生的海域,奔赴承受沙特联军不断空袭的战区。然而,等待着这支海军舰队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作家黄传会的长篇报告文学《大国行动》讲述的就是这个真实发生的故事。作品全面详实地展现这项国家救援行动的全过程,真实描写了中国外交官和中国海军军人的牺牲精神,生动塑造了一个敢于担当负责的大国形象,也生动呈现了中国海军军人的群像,反映出“走向深蓝”的中国海军的时代风貌。这是一部新时代中国报告文学的优秀作品,也是当代中国军事文学的重要收获。

在世界格局发生深刻变化的今天,中国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重要。特别是在“一带一路”沿线许多国家,通过经济文化的交流合作,中国的作用越来越突出。然而,潜在的风险也非常大。由于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因素相互作用,这些地区和国家正面临着错综复杂的局面,地区矛盾冲突不断发生,战争也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也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因地区不同,大国支持的武装派别形成的割据和冲突局面,到了2015年终于爆发为沙特联军的空袭战争。在这个国家实施合作项目的中国工程人员和与之相关的中国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中国政府果断实施撤侨,保护中国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实际上,在这个中东地区撤侨行动已经不是第一次。2011年,中国政府组织动员包括国际力量在内的海陆空三方面的力量,在一个星期内,把几万中国侨民从战争一触即发的利比亚撤出,创造了中国撤侨史上的一个奇迹。也门撤侨规模没有这样大,但局面更为复杂严峻。首先,也门战争已经爆发,各派冲突加剧,战斗异常激烈,情况极为凶险。其次,从空中和陆上撤侨已无可能,只有海上一条路,利比亚撤侨模式无法套用。其三,从海上撤侨只能动用正在亚丁湾执行护航任务的中国海军。在当今,非参战国的武装力量要进入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外交上军事上甚至技术上的问题更为复杂。应该说,这是也门撤侨的新难题。从这个层面上说,也门的撤侨更为困难,任务更为艰巨。中国的外交官们就是在这样的困难条件下,完成复杂的外交工作,扫清障碍,为撤侨行动顺利进行提供了坚实的保障。而中国海军则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国家行动,承担起国家使命,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

《大国行动》把也门撤侨的复杂性、艰巨性全方位展现出来,一方面帮助读者深刻认识中国走向世界的意义,也深刻认识到这个历史进程的风险。更为重要的是,帮助读者深刻认识我们国家处理国际危机的能力与水平在不断提高,从而更深刻地认识到一个大国的智慧与力量。作家的思想意识非常清醒。他显然要告诉读者,国家力量在这个时候是具体可感的,那就是对每一个在海外的中国公民的责任担当,对每一个在海外的中国公民生命的尊重与敬畏。作品写到两个普通旅游者在危难中得到外交人员的关心与救助,最后顺利登上自己国家的军舰这一情节,生动写出了国家对公民的责任。还有一个细节令人难忘,那就是挂上中国国旗通过武装派别冲突地区这个细节,充分展现了中国的国际影响,也充分展现了国家力量对每一个中国人的支撑。类似这样的细节在当年利比亚大撤侨时真实地发生过一次,几千中国人唱着国歌代替护照进入突尼斯海关的情景历历在目。正是这样的国家,给人民以安全,以信任,以力量。所以,当中国军舰出现在海面的时候,码头上的人们才如此激动,泪流满目。

作品显然还告诉读者,很多时候,国家力量的体现,不在于国家大小、实力的强弱,而在于一种担当,在于一种意志,在于一种精神。在这部作品里,这种精神更多来自中国海军军人。作品写到了中国外交官们的奉献,并把更多笔墨放在海军军人身上。作者长期在海军工作,对海军生活更为熟悉,作品的表现内容重点放在突出军人精神上。这个选择是有作者深意的。作品提供给我们中国海军建设发展史资料,旨在提醒我们注意到,中国海军正是顺应世界军事变革大势,抓住历史机遇,走向深蓝,开始现代化建设进程大提速。虽然海军建设与世界一些发达国家相比,实力还有一些差距。但是,中国军人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责任、精神和品质高于一切;不惧强敌,勇于牺牲,敢于胜利的坚强意志与必胜决心一点也不输给别人。有了这种精神,就会有强大的力量,就有不可战胜的力量。作品的这些深刻思考,支撑起主题思想的时代精神高度。

《大国行动》正确深刻地表现了中国海军的英雄气概,塑造了中国军人英雄形象。《大国行动》严格按照报告文学真实性的原则,力图真实还原历史事件,真实描写现实生活的状况,表现真实的人性与精神。因此,在描写中国军人英雄形象时,特别注意突出他们作为一个普通军人的一面。他们并没有电影中那种传奇英雄的本事,也没有什么超常能力。他们甚至还有许许多多普通人的困顿和烦恼。就像书中补给舰液货班班长凌章权。他7次到亚丁湾,自己的婚姻问题老也解决不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帮不上忙。正是这样的普通军人,当国家需要他们时,仍然义无反顾,坚决服从。从他们平静的脸上,看不到生活的压力,看不到现实的苦痛。这个时候,他们的眼里,只有国家民族人民,只有军人的天职。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是国家的意志,国家的力量。

《大国行动》对当代中国军事文学创作有宝贵意义。和平时期描写战争,大都是假定性的虚拟战争。一场演习搞得再逼真也是演习。在这个基础上写战争,很难写出战争文学那种人性的冲突、灵魂的搏斗、精神的考验,也就很难有大突破。而《大国行动》所描写的事件,则完全超越了假定性虚拟性的格局。这支未曾参加过战争海军编队,突然冲向真实的战区,进入处于战争状态的港口码头。虽然自己没有动用一枪一炮,但战争双方的炮弹就落在舰首附近,随时都会有伤亡,战争氛围格外凶险浓烈,每一个人都经受着战争的考验。可以说,这是近年来,中国海军第一次如此接近真实的战争。中国文学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描写现代战争。这样的描写,很多年来,我们的作品还未曾有过。也许这不算是战争文学的大突破,但却清晰地传递出拓展新格局的信息。

2019-06-14 □张 陵 ——读黄传会报告文学《大国行动》 1 1 文艺报 content50068.html 1 国家力量与军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