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文学观澜

优选中短篇(第8、9期)

推介人:黄德海

推介作品:哲贵《化蝶》(中篇小说),《收获》2022年第3期,责编谢锦

在这个中篇里,哲贵把越剧传统和现代生活紧密结合起来,把外在事件与内在心理结合起来,把人物命运和她们的独特性格结合起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某种新旧交织、内外相关、朴素而又热烈的艺术效果,对我们认识艺术在现时代的作用和理解人在生活中的各种境遇有非常直观的正面提示。尤为难得的是,小说的发展也始终伴随着人物和写作者本人对梁祝故事的全新理解,层层深入,越转越深,终于把一出传统戏剧在当代充分地展开。因此,这是一个跟传统相关的小说,却无处不是现代的。

推介人:郭冰茹

推介作品:郭爽《游百病》(短篇小说),《作家》2022年第6期,责编邓沫南

树上是无法久居的,就像我们一闪而过的童年。那无可抗拒、无法摆脱的暴力般的引力总要让你的双脚落地,孩提时代的纯粹和简单也必然经历复杂现实的磨砺,这意味着个人的成长需要顺从不可抗拒的规律或规范,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小说的结尾,兄妹俩在破土而出的植物中间,借助古老的“游百病”仪式,重新整理和安放自己的童年记忆,获得了某种精神上的救赎。郭爽用细腻的笔触深入人物内心,用那份疼痛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关于成长的解释。

推介人:宋嵩

推介作品:宁不远《莲花白》(中篇小说),《西湖》2022年第7期,责编李璐

在小说中,“水煮莲花白”和煤油炉子的气息弥漫在主人公米小易的中学记忆里,久久不散,并成为她少女时代的象征。那是一段与贫乏的物质生活、懵懂的青春情感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旧时光。曾经的欢声笑语、裙角飞扬,还有对远方和未来的无限憧憬幻想,一一在记忆中定格,就像那座因为水电站建设计划的搁置而意外地保留下10多年前样子的老县城,总能勾起人们对往昔的缅怀与怅惘。然而,就像已经成为网红打卡地的老县城无法遮掩它的混乱与破败、并终将难逃被大水淹没的命运,曾经看似牢不可破的友谊,也会随着一起小小的“项链事件”而出现裂缝,并进而分崩离析。广阔而又神秘的大西南,高山与峡谷纵横交织,云、贵、川这片质朴的土地上似乎总能孕育出文艺的根芽。这里有无数像小说中的米小易、李美、大春那样渴望离开贫瘠、闭塞的家乡的人们。许多年后,当早已远离了家乡的他们回望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大山与峡谷,是否还能想起青春时代携手穿越隧道去看火车的那个下午?

推介人:徐刚

推介作品:孙频《棣棠之约》(中篇小说),《钟山》2022年第4期,责编贠淑红

小说写到一个真正的诗人戴南行,这是物质主义时代的一个纯粹的精神性的人,一个真正依附精神而存在的人,当然也是一个头足倒立的、完全弃绝了俗世生活的人。他写诗,下棋,研究易经。他的使命是在天地间漫游,去实现真正的自由,并且向人间播撒诗歌的消息。小说通过塑造这样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其实是要建构一种招魂的仪式,去召唤业已消失的理想主义和诗歌精神。因此我觉得这是一篇今天特别少有的,能够让人感受到精神光芒的小说。

推介人:陈涛

推介作品:李洁冰《银空山》(中篇小说),《人民文学》2022年第9期,责编胡晓芳

以戏曲或者戏曲演员为素材的优秀作品有不少,诸如长篇小说《主角》、中篇小说《过往》、短篇小说《仙境》等等。中篇小说《银空山》以银萝这个戏曲天骄为对象,借由“我”与她相逢的几个瞬间,背后是她几十年的跌宕人生,读来一声长叹,况味万千。故事从银萝的落魄起笔,徐娘半老,身着地摊购置的宫廷贵妇的行头,在虚拟网络中聊以度日,画面一转回到10年前,那时她为富人妇,生活无忧,再一转,就是她坎坷的学艺生涯。银萝为戏而生,舞台上的她光芒四射,大幕落下,一片静寂,然后是海啸般的掌声,但戏曲江湖终究比不过饭碗生计,即便银萝如空山之灵、遗世独立,同样是隐入尘烟。作品的结尾提到她的去处,褪去戏曲的光环,以一个平常女子的身份,投入了火热的生活当中。整部作品有着对戏曲以及戏曲人物的熟稔,有着如针脚般绵密的叙述,也有着如舞台般华丽的语言,可谓是既低回百转,又荡气回肠。

推介人:马兵

推介作品:刘汀《水落石出》(中篇小说),《十月》2022年第5期,责编季亚娅

随着“躺平”的京漂中年梁为民的岁末返乡,一连串往事渐次打开:童年的过继生活、与弟弟的错位亲情、卫校的青春往事,还有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打拼的10年人生……原来选择“躺平”的梁为民的前半生也是跌宕起伏的。今天人们回看中关村的风云往事,津津乐道的多是大佬的传奇,而不是被电子商务淘汰出局的小老板梁为民。都讲大浪淘沙,刘汀却说“水落石出”,梁为民不是被淘洗的沙子,他也是一块石头,也是一块见证了时代并铭刻过自己荣光的石头。

“水落石出”的第二层含义有关亲情。在后三分之一部分,小说用细腻甚至带有几分诗意的笔触写为民和为国两兄弟的和解。兄弟俩错置的人生里包含了太多的误会和心酸,心结打开没能让他们各自的生活变得更好,甚至更糟了,但对于两颗在生活的斗争中已经倦怠的心灵,老家的那个水帘洞成为哥儿俩的留恋之地。他们在当年人们接圣水的地方,发现石块上的湿润水迹。无法确定这水自何而来,但在梁为民的心里,他希望这圣水永不干涸,仿佛这水源代表着未受伤害和流离的某种原初,代表着亲情绵长的包容和爱意。

推介人:何同彬

推介作品:朱旻鸢《会上树的猪》(中篇小说),《野草》2022年第5期,责编赵斐红

这是一篇“非主流”的军旅题材的成长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乡村二流子如何在军营中蜕变成长的故事,是一个“鸟兵”版的“士兵突击”。作品语言生动机智、风趣诙谐,充溢着某种无厘头风格的狂欢色彩和现实讽喻,同时也不乏战士间的温情。不同于传统军旅题材从正面塑造人物的模式,作品着重于呈现士兵们作为普通人的世俗性、局限性,不回避军营中存在的一些约定俗成的习气、规则以及战士们基于自身利益的功利心,赋予了当代军旅生活以饱满的现实感和浓烈的世俗气。但作品真正的落脚点还是一个青年人的成长和一个战士的生成,看似闹剧不断的军营狂想曲在潜移默化之中完成了对一个人的重塑,充分体现了部队这样一个空间的魔力和人格再造能力。

2022-11-18 1 1 文艺报 content67485.html 1 优选中短篇(第8、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