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红《亲和酒》

人给人带来幸福

陈旭红的作品有一种雍容的氛围和宽厚的胸怀，并且，她习惯在家庭、家族这个空间里来塑造人物和叙述故事。新作《亲和酒》（《长江文艺》2010年第5期）并没有紧密的故事过程，它叙述陈氏家族三个后人陈世勋、陈世春、陈世廷为让空荡、寂寞、沉闷的湾子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而付出的努力。富裕了的乡村，乡亲们之间的来往少了；日子好了的乡村，人口越来越少了，这让“义和陈氏”的两个长辈陈世勋、陈世春很难过。临近中秋节的时候，陈世勋、陈世春召集湾子里的人聚会，商议在中秋节搞活动。中秋节锣鼓喧天、乡亲云集，世勋、世春在众人的欢呼中表演了拳术和节目，远亲近邻聚在一起，谈古论今，无不畅快。重阳节，陈氏家族漂泊海外的长辈陈世廷，带着海外的晚辈回来了。陈氏家族家家户户在外面的儿孙都回到湾子里办“亲和酒”，祭祖认亲、看家谱、聊掌故、追溯家族渊源、叙谈家长里短。在壮观的后辈身影中，长辈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幸福。这种幸福的况味是很难用语言叙述的，但作者以古朴的语言、从容的节奏、平常的细节烘托出了几代同堂、热闹非凡、幸福悠长的氛围。作品巧妙地对都市化潮流中乡村人幸福感的失落与建构提出了批评与建议，由此显得雍容而宽广。

冉正万《纯生活》

来自大自然的报复

冉正万的《纯生活》（《人民文学》2010年第5期）叙述的故事似乎极不可信。

一个家族因为在久远的时代得罪了一只山魈，而被其他的山魈攻击，从此这个家族的世代男人都要患腿疾并截肢，否则就会早逝。姑父因为腿疼去医院检查，医院诊断为骨癌，并为姑父截肢。姑父并不承认医生的诊断，因为他知道这个家族与山魈结下的仇恨及其历史。姑父的曾曾祖父曾经收养了一只独腿的雌性山魈，当姑父发现山魈与其他雄性山魈约会后，出于嫉妒，姑父砍断了独腿山魈约会时用来依靠身体的树枝，雌性山魈感受到羞辱而自杀，雄性山魈则开始报复这个家族。姑父的父亲因为腿疼而去世，姑父的儿子因为发现的早而悄悄截肢，姑父8岁的孙子决定长大后找一个独腿的女人为妻，以接受山魈的惩罚并使后代得以解脱。尽管在作品中，姑父是乐观的，他觉得自己比父亲幸运，因为父亲没有条件截肢；表哥也是乐观的，因为他只截掉了踝关节以下的部分；表哥的儿子也是快乐的，因为他不惧怕报应的到来并做好了准备；作者的叙述也是轻松的、机巧的……但这仍是一个令人备感沉重的故事。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我们已经见到很多了，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我们对自然肆无忌惮的践踏和索取，这种报应和惩罚依然将以各种形式继续，人类也将继续承受，就如姑父这个家族所承受的一样。从医学的角度讲，骨癌并不是遗传性疾病，但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可能会一代遗传一代，由此，这个看似荒诞的故事又具有可以相信的逻辑。

（李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