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集石器,约近十年了。第一次被石器深深吸引,是在一本介绍中国古代文物和文化的画册上,两幅石斧的照片,忘记是红山还是良渚文化,使我惊异于这古人类创造的造型艺术,自然大气的完美,没有一点造作。虽然以前在博物馆的展览中常见到石器陈列于最开始的位置,却从未因这样的美而心动不已不能忘怀。这是在我还没有进入大学之前。从此,我开始关注图书和展览中的各种石器。几年后,一位长辈在给我讲解他的石器收藏时赠送我一枚玛瑙小石镞,我很喜欢,这是我珍藏的第一件石器。不久,我就开始了对石器的收集。有长辈的引领,有对石器的喜爱,有对知识的学习和对美的欣赏,乐在其中。
石器与骨角器,也许是可以保存至今最早的人工制品,出土的石器上有洗不掉的泥土香气。不论是由粗犷的打击还是由细致的压剥、磨光技术制成,无论是稍作加工的砍砸器还是箭镞等精致细巧、形态各异的细石器造型,也无论是平常的岩石还是色彩斑斓、晶莹透亮的玛瑙水晶或玉石的材质,石器总散发着本质的朴素气息。
从美学角度观察,琢磨的精致自不必言,打击及压剥技术制造的石器另具有一种体现制作痕迹的美感。人工的记忆、使用的痕迹、时间的沉积、埋藏中的变化、地表风沙的磨蚀,每一件石器似乎都有自己的完美。从设计的角度思考,器物与使用者的关系、功能的实现、装置的方式及与形式美的结合多有可借鉴之处。从工艺的角度来审视,今天的人类虽已用实验方法试制出各种类型的简单石器,尚不能不借助于现代设备自如地复制成如此精美又随意的石制品。追求概念成为现代设计的一个发展趋势,石器所记载的朴素的思维对于我们当今的艺术与设计无疑另有一番启示。
在美术设计的学习和工作中,我喜欢将对古代艺术和对自然天成的发现与感悟融入其中。石器,无论是本身天然的材质美,还是其中包含的古人类的创造才智,对于现代的艺术与设计,我希望能有一点点健康的借鉴。经常,我看到很多人见到各种各样的石器时提出的问题是“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且一脸茫然。希望更多的人认识和关注古老的石器,这里有很多乐趣。
现介绍我收藏的内蒙古地区的几件中小型石器与读者共赏。
刮削器 长22.7cm
此石器形体狭长,稍长于一般石斧,整体略呈弧形。打制而成,是经过使用且保存较好的一件石器。与斧、锛、矛等器不同的是,两端边缘并不是磨损最重之处,尤其较宽的一端,可能是使用中手握次数较多的地方。两侧边,尤其外弧边缘由于多次反复使用而圆润柔和,已无锐利打制断面,从触感及视觉上都很舒服 。据使用的位置、打制断面的圆润程度推测,这是一件较大型的刮削器,用于加工皮革等劳动。
石锛 长13.3cm
打制与磨制方法结合的石锛,这也是一件经过使用且保存完好的石器,质感、造型、颜色均舒适美丽,握在手中感觉适宜。制作成熟大气,从侧面看尤为端正平直,曲线丰满适度。
局部光滑的磨制、整体打制的造型,轻松且规矩,有松散的面,有硬朗的线和点,几种元素结合在这件人工制品上,看上去有种非常随意的美。刃向两侧过度之处由锐利向圆浑的转化尤其精彩,这种刚柔虚实有机的交融在自然界中时常可见,如风吹过的沙、植物的茎叶、人手指指甲边肌肉的组织结构。这样的结构造型处理在石器由刃向侧面的过渡中普遍应用。
石页 长11.7cm 宽1.6cm 厚约3mm
泥质沉积岩制成,稍长于一般常见石页。内面圆头一侧边沿有少量细小压剥,不明显。从侧面看,前2/3部分基本平直,后1/3部分微向内弯。总体属于石页中较平直者。
石页系借助工具由石核上剥离而成,可直接使用或继续加工制作为箭镞、刮削器、石刃等细石器。由此枚石页的长度与平直的程度可以想见当时压剥技术中用力的准确。
石镞3枚 长5.9cm、6.1cm、5.2cm 宽1.4cm、1.7cm、1cm
石质均为泥质沉积岩,双面通体压剥。形体端正对称,侧面薄且平直,制作较为规整。黄褐色石镞有同色系斜向平行纹理,两面同。压剥细致,镞尖压剥断面排列规律整齐,至镞尾渐随意。两侧边沿清晰硬挺。从侧面看,由压剥小面形成的两侧边线平直,压剥小面细碎整齐。略厚于另两枚石镞,最厚处约3mm,厚薄均匀,整体厚度变化不大且过渡自然。
3枚石镞均镞尾内弧且凹进处薄,斜面清晰,镞尖锐利瘦长,适宜装柄及射击目标。形体的平正也保证了运动中射出方向的准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