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报告文学早已不再是新闻的扩写了,应该从社会观察家、社会评论家和人的良心角度出发,重新规范报告文学的定义。李鸣生的《发射将军》我认为写的是一个军人的忠诚和知识分子的智慧,以及他复杂的悲壮性的命运。在我看来,李鸣生写的是我向往的一个上帝式人物,而我的上帝带一点野性,所以我喜欢这位发射将军 。我认为作家的成熟,语言是个重要的标志。鸣生的语言很好,比如他写1958年,一方面破釜沉舟搞导弹,一方面搞大跃进,写大跃进在灾难后就一个比喻:空旷的田野上到处是一片狼藉,一个个土法上马的钢炉就像一座座孤独的坟莹。谁这么写过大跃进?不是说简练吗?这就叫简练;不是说形象吗?这就叫形象。还有,描写太阳的作品,车载斗量,比如《静静的顿河》中,天空的太阳是黑色的;王之涣写“白日依山尽”,落山的太阳是白色的。李鸣生写太阳,就八个字:傲视天下,目空一切。谁这么写太阳?就他这么写,这是他的创造。还有结尾写得很好,写李福泽辉煌的葬礼,来宾一个一个点到,这是对上帝式人物的缅怀,庄重而辉煌。李福泽将军既代表着解放军,又代表着知识分子,只有他才配享受这样的葬礼。《发射将军》就是献给军人英雄和文人英雄的辉煌的纪念碑。所以我今天带来一块匾,是表示对李鸣生的尊敬,匾上写的是:“中国航天文学之父”。我认为李鸣生当之无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