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艺术

带核儿的小诗

——品读《丰子恺儿童漫画选》

□张菱儿

丰子恺先生去世已经35年了,可是打开海豚出版社最新推出的《丰子恺儿童漫画选》,他的漫画仍然让人觉得很新鲜。我一页一页地“读”着、笑着、思索着,总感觉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美好的韵味,吸引着我走向一程又一程的陶醉之旅。丰子恺的画作,仅仅用眼睛看是不够的,需要用心来品读,需要用灵魂来回味。虽然相隔着漫漫的岁月风尘,但是在丰子恺的儿童漫画里,我竟然寻到了自家孩子活泼淘气的影子。看来纯真的童心和童趣,确实有着穿透岁月的惊人魔力。

1925年,主编《文学周报》的郑振铎向丰子恺先生索画用来插图,给丰子恺的画冠以“漫画”的题头,从此,中国才有了“漫画”这一艺术形式。1925年,屈指算来已经是85年前了。可是丰子恺漫画的魅力却一点也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消减,反而如陈年佳酿,那迷人的芳香倒是越来越浓了。丰子恺先生的漫画体裁很广泛,他以漫画的形式抒写古诗意境,表达对社会现实的观感,深得广大读者的喜爱和赞赏。或许是因为搞儿童文学的缘故吧,我对他笔下的儿童漫画尤其喜爱。丰子恺能够在瞬间捕捉到孩子的动作、神态并让其生动形象地跃然纸上,他除了有一双敏锐的善于发现的眼睛外,还有一颗欣赏孩子的火热爱心。他笔下有着出世的超脱和潇洒,但更重要的是渗透了爱。

记得诗人柯岩曾经说过:“单纯到十分,就是真正的深沉。”丰先生的儿童漫画就非常单纯,单纯到甚至连脸部的五官都给省略掉了,可是,我们从他的笔下却能感受到那份沉沉的情愫和哲思。丰子恺画的儿童漫画多以他的儿女们为素材,孩子们的好动、活泼、淘气甚至一句有趣的话就能被他用漫画的形式反映了出来。丰子恺爱孩子,正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才能对孩子进行细致的观察,所以才能用欣赏的眼光看孩子,所以才能细致入微地画出一幅幅表现儿童的心态、生活的漫画:一盘苹果放在桌子上,小小的孩子个子矮,想吃苹果拿不到,聪明的孩子歪着小脑瓜想主意,竟然把抽屉一个一个拉开,成梯子模样《取苹果》;《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中,终于可以爬上爸爸的椅子,小手握着爸爸的毛笔,在爸爸摊开的画纸上随意涂鸦了;还有《瞻瞻的车》,画面上的瞻瞻手拿两把大蒲扇放到胯下当车骑……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没有童心的人,是捕捉不到的,当然,也就创作不出这样表现童真童趣的画。正像他自己所说:“所做的画,不专重画面的形式美,而宁求题材的情趣。”

朱自清曾评价丰子恺的漫画:“一幅幅的漫画如一首首的小诗——带核儿的小诗。”丰子恺的漫画不仅趣味横生,而且更重要的是令人深思,耐人寻味。比如在一幅题为《胀,胀,胀,再胀就要破了》的漫画中,一个小男孩儿在鼓着腮帮子吹一只气球,旁边有一只猫蹲着看,实际上,他是在讽刺当时物价的飞涨。看似寥寥几笔,却一笔一画让人思考,让人在“品读”漫画中,展开想象的翅膀,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认识漫画所蕴含的思想和情感。“最喜小中能见大,还求弦外有余音。”这正是丰子恺的艺术追求,也是丰子恺儿童漫画不同于一般肤浅之作的魅力所在。

2010-10-25 □张菱儿 ——品读《丰子恺儿童漫画选》 1 1 文艺报 content28237.html 1 带核儿的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