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文学评论

书写日常生活的隐痛

——读袁远小说《亲仇》

□何 炜

女作家袁远在推出了众多短篇之后,现在推出了她的长篇处女作。读完,不经意地,就想起成都另一位小说家何大草,只要一进入他的文字世界,一下子就恍惚了——残忍的现实,盘桓的、婉转的、轻柔的叙述,宛如带着甜蜜的伤痛,飘蓬一样让人离地而起,眼光迷离在遥远的地方,所有的现实都成梦幻。什么叫温柔乡,大约这就是了。袁远有何大草那样的婉转,那种对现实细微的纤毫毕现的甜蜜绵长的叙述。只是何大草的文本是迷幻的男人的温柔,袁远的则是温柔女人的刀子,揭示的是那些最亲密而不可回避的关系中,难以承受之人的隐痛。袁远将那一种温柔、清丽却干脆的声音,带进自己的小说,沉静、准确、简约、机智。

对于这样一个精于描述现代生存感的作家,如何会写一个家庭的故事?袁远的解释确证了她所一以贯之关注的问题:家庭中人与人之间,是最不能回避的关系,那是一种无法伪饰、每天必须面对的人的处境,这样的场景非常集中地展现了人无法摆脱的困境,以及面对困境人之作为。作者用最现实之笔,写最无形之感,使现代的生存感触目惊心。

现实中人能找到自己跟小说中某个人物的相似之处,会有人对号入座去辨认出自己的身影。这些人物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他们会遇到我们每个人每天遇到的最琐碎的事情。

如何把一个最普通的故事讲得惊心动魄,这是最难驾御的事情。而她近期关注的加拿大女作家爱丽斯·门罗,则是讲故事平地波澜的个中高手。也正如门罗一样,袁远把她的目光流连到了平凡女性的生活,精确地记录一个女性从幼年时代的成长,到为人妻为人母的过程,小说贴近人内心的波折与隐情,以及由此而来的交互影响与身心重负,细致入微,又复杂难解,看似脆弱,却又坚忍顽强。在不动声色之下给人巨大的震动,洞悉人性中复杂阴暗且神秘的一面。

浮生若梦,岁月留痕。正如布克国际奖评论“每读艾丽丝·门罗的小说,便知道生命中曾经疏忽遗忘太多事情”。袁远的小说,让人觉得,我们要在这些遗忘中,重新感觉我们的隐痛,知道我们活着,虽然与西西弗斯一样,在不断经受磨难,却仍然坚韧地活着。

2010-10-27 □何 炜 ——读袁远小说《亲仇》 1 1 文艺报 content28291.html 1 书写日常生活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