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副刊

生活的主动与被动

□苗得雨

春天,故乡临沂市电视台,对我做了一个专题采访。我说:“我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停了写作。写作65年,除了‘文革’有些空白,都时时有收获。虽然从来没有过专业创作,但并不比一些专业作家写的少。”那次专访不久,我去故乡地区参加“诸葛亮文化节”,乘机登了一次孟良崮,看了常山庄影视基地并去故乡村庄走了一趟,回来便写了《村官三叔的畅想》《六登孟良崮》等文。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被选为省文联领导人,主持总体工作。那时,文联刚走出“文革”阴影不久。我订了几条:“从容地开展各项工作,妥善地解决各种问题,不搞人为的紧张,不搞无效劳动,火车只要在轨道上跑,慢也快。”还要求自己做“开拓型、开明型、实干型”的干部。有些人在担任领导工作后,顾不上写作,以至多年以后,人们不知道他还曾经写过东西。写作停久了,想再写,手却变生了。

我用的是“结合”法,不是常说的那种“打场不拉耩子”。带作者下乡,别人写,我也写。一次聊城行,与别人合写报告文学,自己也写诗30余首。收入《中国新文艺大系》的《鲁西翻身诗》,即那次所写。一次胶东行,一次沂蒙山行,各都写诗几十首。那年访奥、德一月多,每次外出,我都坐司机旁边的座位,以利于看景与思考,想好了诗,回住处很快写出。那一月多,就写了七八十首,回来后又写了十余万字的散文。

我说过“写小说的要蹲,写诗的要跑”,以强调“跑”对写诗的重要。一次兰州开会,顺道转了大西北,重点看了延安,然后,径直去北京住一段,几十首诗写出; 一次宜昌开会,会后乘船游长江三千里,去南京,住老乡处,几十首诗写出;一次西安开会,顺跑大西南,云南大理开会,再跑大西南,然后住上海写一气; 一次海南开会,回返时访广州、深圳,然后经上海住一段,又几十首诗写出。在省内,常常是转一圈,去故乡或去青岛写。一次去邹县看孟庙,到平邑爬蒙山,再到日照看百年大桂,最后在青岛写。

工作中一些业务性的讲话或发言,整理出来,便是文章。那些年,一些理论性文章,就是这样写的。一次在剧协会上谈了两个问题,其中一个是“重要的是认识文艺工作的特点”,写成后,被《文艺报》作重点文章发出。把工作中的讲话、发言变成写文章,这也是一种“结合”。日常工作,每天要做什么,记在本子上,有的分流让别人去做,有的几样事做完,各屋转一圈交待妥。干事情,不图摆谱,求实效。节省了时间,是自己的,同时也是大家的。工作这事,如同干庄稼活儿,只要拉开趟子,分清轻重缓急,有章有法,并不整天忙得团团转。有的领导干部,安排完了工作,能把办公室门关上读书。有一位同事,在我后一届领导班子中,坐班时挤时间写短东西与积累素材,退休以后花四年写出一部50余万字的长篇,写得结结实实,很有水平。

在下面跑,我怕顿顿是“饭局”; 在外面跑累了,回家怕正有客人等候; 一件稿正写着,怕各种干扰不止; 怕有无事人来闲聊磨牙,磨到晚上九点,看看表,“你该休息了”,这种闲聊,无益还累人。本来打谱要做的什么,只有拖延。待有了时间,不巧,又遇上干扰,以至有时打几天谱的事做不了,真如俗话所说:“晚上想一千条路,早上起来,还得卖豆腐。”人生时间有限,若一直被动下去,也就被动下去了。而硬争分夺秒地干点事,也就干了。

2010-11-08 □苗得雨 1 1 文艺报 content18857.html 1 生活的主动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