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杉的抒情诗呈现出的多是原生态的生命体验,心灵个唱,其自然天成的诗歌书写,表征出的“经验诗学”特征对当代抒情诗具有意义。
南杉的抒情诗是考量当代人精神成长史的资料
抒情诗在当代诗坛比例很大,但来自于当代企业家的有意义的心灵“个唱”并不多。南杉抒情诗的出现,是他个人左耳朵倾听股海K线波动的潮音之时,右耳朵倾听到的自己灵魂深处诗神的低语,更是改革年代企业从起死回生到做大做强的文学记录,企业家从“经济资本”向“文化资本”回归的诗意刻录。南杉的诗歌或许没有专业作家们技巧圆熟、玲珑剔透,诗风不那么现代,但它喷薄出的那种“轻弹浮尘三千重,拂手阳光九万里”(《信念》)的强烈的生命气息,来自于物质场域又超脱物质场域的,让人震撼。南杉写“七年南来北往,春去秋来所经历的种种”,写创立一家金融公司的身、心的二重纠结。那“当年意气风发,弃北下江南,虎狼不惧”的气概,那“殚精竭虑,奋蹄拓疆域”的豪情,于当今成千上万的“书生”们来说,唤醒的不只是被压抑的潜意识。
布尔迪厄提出,资本表现为三种基本形态:1.经济资本,它以财产权的形式被制度化;2.文化资本,它以教育资本的形式被制度化;3.社会资本,它以社会声望、社会头衔的形式被制度化。三种资本可以互相转化。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催生了大批占有雄厚“经济资本”的企业家,但能走出灯红酒绿、走出会议职场、走出卡拉OK厅,独对心灵,细细体味生命、人生的精致与荒芜,持有丰沛的“文化资本”的成功人士却不多;能在肉体之外、财富之上,悟透“富贵如浮云,红尘似幻影”(《人生感悟》),进入人的灵魂,向着文化资本的纵深掘进,用灵性将生命涂抹在如歌岁月上的风流之士也不多。所以南杉抒情诗在文学内外表征出的功用就很可贵了。
南杉具有“第一义”的抒情歌唱,在张扬出他个人的生命哲学、人生宗教和性格精神之外,也是当代企业家心灵的艺术造型,张扬着他们创业精神的心灵史;扩展企业家们开疆拓土的想象力,为其他行业的发展提供文化支撑。
经济资本向文化资本的诗性回归——南杉诗的文化意义
南杉抒情诗在美学风格上呈现出二元建构:刚、柔缠绕,悲、壮相携。七年创业,“霹雳惊天风云起,壮士急行三万里”(《风云起》),南杉骑着辛弃疾词的铁马,挥动苏东坡诗的金戈南征北战:“三十功名化尘土,只身东海聚英豪。敢与春风斗法度,不取朝阳誓不还。万里长征辛已矣,苍海横流风雨急。愿与夸父同追日,不畏生死痴笑行”(《壮志雄心》)。他以“士”的身份,告别“官人”生涯及其未来的人生期许,壮士断腕,下海为“商”,其间的心灵纠结肯定是壮且悲的:斗春风、战朝阳、追日月、轻生死,何其豪哉!
七年创业,南杉与他的企业一起由蚕到蛹到蝶,双双剧烈飞升,从最初的为了一个50万的财务顾问项目都要亲自奔驰千里到后来每年缴税金10亿元以上,自然是“仰天望,看东海雄风,狂澜万丈”,自然是“气魄好似云中虎,胆量可比东海龙。豪情万丈冲日月,笑傲群山一小虫。挥刀便写英雄意,举剑又书武士情”。但中国社会千百年来一直以“士魂商才”为文化根基:“治生”只是手段,“读书”只是工具,只有“功名”才是目的。所以“经济资本”极大地拥有后,这种根植于骨子里的“士”的情怀,对“文化资本”的无限钟情就催生了:“心气好似云中雁,傲骨需经风雪寒。千古功成花笑月,定付春水归故园”,功成身退的“士人”梦想,包含着人生的几多期许。
事业成功如南杉者也难免悲由心生。“人生烟雨逝如梦,粉墨春秋一瞬间”(《一曲邀长天》),写人生短暂如梦之悲;“人生自古多遗憾,英雄短了凡心”(《难、难、难》),写创业成功外的诸多遗憾,也是悲;而时有的“病”又加剧了诗人的这种生命体验:“长征未完,强打精神重起航”。随之英雄也难免有了柔情:“推纱一望群山碧,岸边美人娇欲滴”,“坐看风轻云淡,近听鸣虫语雀”(《阳澄湖畔》)。值得关注的是浅吟低唱多是在企业成功之后,如《午夜的街头》《人生若非初相见》《青春万岁》《如歌的岁月》《乡愁》等等,它们或感喟青春易逝、爱情易变;或感叹人生的无奈无望,去国离乡的情愁。一条条牵系着我们心头最软、最甜、最酸的线,在岁月的大风中拽动高飞的风筝,激起浅浅的美丽与忧伤。
诗歌,正是诗人南杉把握整个世界的一个温柔姿容。《如歌的岁月》的“经验诗学”的特质,也正是我们把握中国当代企业家的精神史心灵史的一个温柔姿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