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文学评论

理想是一盏不灭的灯

——评长篇小说《地产魅影》

□徐 峙

对于一名从事严肃写作的作家来说,时髦的话题往往会成为危险的命题。未经足够时间沉淀的素材如果处理不当,往往会陷于琐碎、肤浅和平庸,成为速朽的易碎品。而洞察时事的独到眼光和驾驭题材的能力,以及对社会现实的深入思考,则是拒绝速朽的有效途径。作为一部以当下热门的房地产行业为主题的作品,刘宏伟的长篇小说《地产魅影》在令人目不暇接的悬念叙事中,展示了房价上涨、土地拍卖、拆迁、贷款、囤房,以及与此相联系的官商勾结、腐败等敏感话题,从而完成了一部凝聚着勇气、智慧和耐心的作品,显示了一个作家关于文学与责任的担当。

《地产魅影》是一部关注现实的作品。在小说中,读者可以看到当下房地产市场上的种种纷争与种种乱象,看到腐败的官员和狡诈的开发商,以及金钱背后的肮脏交易——但这远远不是刘宏伟这部小说的终极目的。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刘宏伟并没有纠缠于房地产故事的细枝末节,而是站在时代的高度,带着一种亲历国家大事的神圣感来描写房地产行业。她要求自己在更广阔的背景上,去把握生活,揭示房地产这个巨大的能量场对当代社会和人性的影响。小说以细腻的笔触和开阔的视野,从容不迫地讲述着房价为何如此高的原因,讲述着拍卖土地的玄机,讲述着开发商与政府博弈的故事,讲述着金钱如何在地产中洗来洗去。书中的人物,几乎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影子。甚至读者会觉得,他们的故事正持续出现在新闻报道之中。刘宏伟在写作中,实践着“做时代书记员”的责任,同时又有“充满力量的心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地产魅影》的文学深刻性不单单表现为揭露黑暗与人性恶,而是在错综复杂的现实生活中捕捉美好与光明,敢于发出肯定的声音。

刘宏伟在《地产魅影》中展示着理想主义的温暖和力量。在她笔下,海川市是一座理想的海滨城市,这种理想不仅仅体现在自然风光上,也体现在城市文化上,更体现在城市发展的理性思路上,那里的房地产市场上也有乱象,但更多的是秩序;乔亚卿是一位理想化的市委书记,他有魄力、有信仰、有眼光;乔云实是一位理想的企业家,他致力于打造人与自然和谐的建筑……作为小说家的刘宏伟通过这个虚拟的世界,勾勒着自己关于理想社会的蓝图。事实上,海川市和乔亚卿、乔云实在现实中并非遥不可及,他们虽然并不是现实中特定的地方或人物,但它们融合了许多现实元素的影子,而成为典型的“那一个”。海川市集中了中国许多城市的优点:海川市长尾新区的原型是青岛东区,城市规划改造的灵感来自于山西大同的城市拆迁与规划,海滨建筑与海岸阳光脱胎于山东的日照和海阳。现实中那些有胆略、有原则、有人格魅力的政府官员的言行,帮助刘宏伟成就了小说中的市委书记乔亚卿,而广厦置业董事长乔云实的许多经营理念和楼盘设计,也是许许多多地产精英们的集大成者。更让人激动的是,海川市用以医治“房地产病”的那些药方,正在被现实中更多的城市管理者所一一采纳,比如“土地出让时并非价高者得”,比如“两限房政策”等等。这显示出作家对现实的深刻判断和准确预见。

理想主义之火的熊熊燃烧,让《地产魅影》充满了温暖人心的力量。“我不能让我的小说里正不压邪,也不能让我的小说里哀声一片,我要用理想主义的光辉去照亮魅影重重之下的中国房地产业。”当刘宏伟描写现实中的冰冷丑陋时,她的心里亮着的是一盏温暖美好的灯。正如有评论家所说,当许多人对中国的房地产市场灰心丧气时,《地产魅影》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刘宏伟自己把《地产魅影》命名为“社会悬疑小说”,顾名思义,就是用悬疑手法表现重大社会命题的小说。通常意义上的悬疑小说是将某个案件的破获过程作为故事构架,而社会悬疑小说则是在故事构架中把某个社会命题作为小说中一个重要的“主人公”,以悬疑的手法将它像剥橘子似的层层剥开,小说中所有的人物、情节都围绕它而编织、而存在。《地产魅影》中,我们也看到了刘宏伟以悬疑的手法思考社会问题的努力。作者将房地产这一重大社会命题作为一个占重头戏的“主人公”,将它的五官和四肢逐一进行剖解,最终做出了自己的文学表达。小说以两宗谋杀案为开端,整个故事围绕着案件背后的悬念一层层展开,与案件相关的形形色色的人物交替登场,几条线索并行不悖,一层层地揭开了地产业最隐秘的帷幕,也展示了被地产业改写的人性。

2010-11-19 □徐 峙 ——评长篇小说《地产魅影》 1 1 文艺报 content19222.html 1 理想是一盏不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