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的那天，树叶又开始摇了，北风来得猛了些，黄叶便偷偷地肆意了。篱笆围着的小院，覆着一层落叶，院中种满了柿子，透过矮矮的藤架，柿子红了。阳光不是很强烈，轻盈盈的气雾从藤架中升起，悠悠上升，向着苍穹。

我已经几度没有亲眼看到柿子红了，最后一次也已是很多年前。

那柿子是我自己亲手种的，是在多年前的一个春天种下的。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那时的自己也挺可爱的，特别是刚刚将幼苗栽下去的时候，每天总是兴冲冲的，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从家中疯“逃”出来。从篱笆的缝隙挤进去，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发黄的柿子苗，给它天真地讲着故事，抚摸它，好像这样能给予它生存的力量。更破天荒地用稻草围住它的枝体，尽管阳光足以让一切燃烧。就这样，活活地把那棵幼苗折腾死了。其实那时我自己也挺难过的，晚上回去的时候，竟带回了满身的泥土和两行泪痕，母亲误以为我又在外面和别的小孩打架了，便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到后来，院中的幼苗被我“欺凌”得差不多的时候，小脑瓜里才冒出来一句“我为什么不给它浇水呢”？

那一年，柿子少得可怜，只有可数的几株结了果。我没敢告诉母亲其他的幼苗是我弄死的。那年的秋天我变得腼腆了，出奇的是，在那个秋天我没有偷偷尝过柿子，就连母亲给我的我也没舍得吃，悄悄把它藏在床底下，每天拿出来玩弄一番。好景不长，柿子腐烂了，为此我好是伤心了一阵。现在想起那红得如火、泛着清香的柿子还挺后悔的。

而后，我忙了起来，很少会注意这些，自然这事也随着时间黯淡了。如今，远离了家，离开了我的亲人，独自在偌大的城市中求学，我变得恋家了，一些旧事便乘机溜了出来，我摸索着，回味着尽可能多的家的气息，努力搜寻着一丝快乐与天真。

柿子又红了，不过是在别家的院落。静静地立在篱笆外，傻傻地盯着藤架里泛出的那点点红色，心头竟泛起一阵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