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军事文艺

为士兵的心灵烤蓝

——读刘立云获奖诗集《烤蓝》

□李庆文

在《烤蓝》获奖的一年之前,我就已认真地读过了这本令我赞叹的诗集。诗集中,诗人用我熟视无睹的军事语汇劈作木柴燃烧出诗歌与哲理的火焰,就像硫黄遇见硝石所爆发的能量,让我惊喜又惊叹。好像生活、诗歌、思想为三点一线,诗人遵循有意瞄准、无意击发的准则,把一枚枚沾满了钢铁、火焰和誓言的子弹发射出去,精准地命中思想的靶标。这让我相信,英雄可以不写诗,因为英雄本身就是诗。

读诗集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既无形无影,又铭心刻骨?我想就是诗人“必须要说出来的那种蓝”。武器由钢铁锻造,它的最后一道工序是烤蓝,烤蓝让武器自愿放弃金属本身的光泽,让武器自觉抗拒锈蚀;而军人经过军队大熔炉的锻造,也给自己的人生进行了一次烤蓝,让自己的理想信念更加坚贞,让自己的思想道德更为纯洁,让自己的生命品质更有高度,而这种高度一旦建立,就永远不会坍塌。

在阅读中,我看到了诗人用文字雕刻出一张张秦俑般的面孔。他们是那些“身藏野兽”的步兵,那些“换了三身色彩斑斓的鳞”的可爱女兵,那些“被时代的化肥/像催生树苗那样催大”的新兵,那个死都抱着冲锋枪的“青岛兵杜立明”。一刀一刀刻的都是筋骨,一笔一笔雕的都是精神。分行的诗歌像往上的台阶,一步步把隐藏于方阵的士兵刻在了高高的英雄碑上。我入伍以来,先后在甘肃、新疆等地服役,环境艰苦,工作平凡,似乎与崇高与伟大毫无关联。而《烤蓝》让我更深地认识到,自己虽然只是普通一兵,只是百万雄师中小小的一分子,但自己的存在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与祖国、人民的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这使得无数平凡的岗位都具有不凡的意义。

在阅读中,我还看到了隐匿的硝烟和炮火。“保持前倾的姿势/必须锋芒内敛/并把手常常插进我祖国的泥土”,“每天磨亮的刀子却荡开亲切的笑容/必须把目光抬升到鹰的高度”,“枪口里埋藏着风暴”和“你就静静地在每一只眼睛里/坐成一棵消息树”,还有养在肺里的弹片、穿有弹孔的钢盔、写给儿子的遗书。这些军事生活中的象征之物总是让我怦然心动、热血沸腾。就拿我们空军这个高技术、高风险的军种来说,每年都会有飞行员在训练中壮烈牺牲、血洒长空。我想,作为和平时期的中国军人,虽然暂时无缘战争,但必须始终牢记使命,居安思危、常备不懈,永远保持一名战士保家卫国的警惕、雄心和力量。

在阅读中,我还看到了我曾亲眼目睹或者亲身经历的重大事件。诗集中的《雪像雪那样坚硬》《滑行》等作品中描述的南方雨雪冰冻灾害,《挖掘啊,我们挖掘》讲述的汶川特大地震等等,将军人的使命与情感抒写得淋漓尽致,为我们所有中国人和中国军人的集体记忆镀上一层诗意的光膜。这是对人民军队根本宗旨的诗意阐释。我的军旅生活虽然只有8年,但却亲身感受到了我根植其中的军队以打赢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为核心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的能力与日俱增,为此我感到无尚的光荣与自豪。

读诗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开始被镀烤上了这种沉默而高贵的蓝。我想,这大概就是文学的力量。“我就是煨在炉火中的/那块铁/我红光烁烁/却软瘫如泥”,“这块铁从高温的悬崖/跌落下来/迎接它的是/零度以下的寒冷”,“在循环往复中脱胎换骨/渐渐长出咬碎另一块铁的牙齿”……我在这些诗句中读出的,无疑是军营对军人灵魂锻造和塑造的体验和过程。期盼像《烤蓝》这样书写当代士兵真实生活和朴实情感的优秀文学作品越来越多,能够更直接更深入地走进我们心中,为我们的精神提供钙质和营养,为我们的心灵烤上一道永不生锈的蓝。

2010-11-24 □李庆文 ——读刘立云获奖诗集《烤蓝》 1 1 文艺报 content19043.html 1 为士兵的心灵烤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