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文学评论

对“事物本身”的独到理解

——读艾云系列散文

□蔡少尤

艾云于2009至2010年在《钟山》杂志“事物本身”栏目发表的系列散文,包括《挣扎于阳光与苦难之中》《人可以羞愧到死吗》《民间在哪里》《晏阳初在定县》《缠绊不清的男权》《皮肤上的海盐味儿》《1919年的兰德维尔运河》《玖瑰与石头》《乱世中的离歌》《那曾见的鲜活眼眉与骨肉》《那流向大海的》等。作者站在境界的高处撩开人们日常际遇的表象,试图让人认知事物本质的真谛。但艾云的这个散文系列并不是为讲道理而讲道理,而是把小说的人物情节、戏剧的对话道白、故事的悬疑设置、诗歌的含蓄跳跃以及随笔的随心所欲都融入了她独有的散文模式中,把文章写成了作品,让人看得驳杂迷离、神驰意荡,而那些似乎遗忘了的朴素道理则不期然地沁入了心头,让人不由得生出了会心的欢喜。

例如关于罪恶。《人可以羞愧到死吗》是关于罪的因缘道理,与罪密切相关的恶也囊乎其里。这个散文系列从宏观看是一个体系,一个生命伦理的体系,所以别的篇章也会有些段落涉及这个话题,如《民间在哪里》《晏阳初在定县》等。艾云是深谙散文精髓的作家,她把那个“散”字玩到了艺术的高处,呈现出纵横驰骋、天马行空的景象,但其“形散而神不散”的妙谛也抓得恰到好处,加之句逗上带着西化的妙曼与风情,真的有着黄龙玉的质地与成色。它不似和田玉,美得过于古气,也不似翡翠,美得过于耀眼,艾云的散文美是一种别开生面的美,有着沉甸甸的质地和博大精深的厚重。

再如关于男女。这是艾云笔下深思熟虑而又做出独立思索的题材,她是为数不多的女作家中能够站在男人的角度打量女人并能站在女人的角度审读男人的人,在性别意识的艺术触角上,她具有一种中立性。这个系列包括了男权女权、婚姻家庭、男女情色以及由此派生出来的背叛或反背叛。其中的《缠绊不清的男权》和《皮肤上的海盐味儿》是彼此对应的男权女权组合。

在《皮肤上的海盐味儿》中,艾云通过贝诺尔特的《心航》讲述这么一个秘密:深度女权主义的内核就是福柯的“自我保护”,是一种自由主义本质理念的实践。艾云借着女历史学家和渔夫的故事,描写一位深度女权主义者的浪漫情怀和销魂经历,笔墨很具象,无须我饶舌。

又如关于命运。《那曾见的鲜活眼眉与骨肉》《1919年的兰德维尔运河》《晏阳初在定县》《玖瑰与石头》以及《那流向大海的》等诸多篇什的人与事都与命运有关。命运这东西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可问题在于,当生命权利确定以后,是谁躲在生命的后头操控我们的日常生活呢?

艾云的思想散文以思想为核心,强调精神的参与意义,属于理论价值与艺术价值相得益彰的一种新锐文本。她的所有文本无一不打上了思想的烙印,并带着创建性的生命力顽强地成长着。它与传统散文强调意象书写、在场散文强调参与意识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很在乎思想的引入,从一开始就带着理论的胎记,而就其体例的生成而言,也具有典雅、美丽、空灵、超逸等特点,是思想领域的一种美学扩张。艾云的文章含蓄、绮丽、丰满、内容丰富,她在这个系列的思想散文中糅合了抒情散文、叙事散文、美文、雅文的优美元素,以思想的念珠串连成体,使得意识思维的横向联系更为广阔,而其思想纲绳始终贯注其里的特征又使其思辨意识更为强烈,给人们提供了一种更高纬度的阅读挑战。

艾云对如何说好这个系列的道理有清醒的准备,首要注重的是真实。不是真实的思想不如不思想。我们过往的思想总喜欢从大处做起,而日常的细微往往容易被人忽视。其实,正如艾云所说,这世间有多大的大事呢?死亡与灾难是大事,但不可以天天发生,更多的时间流淌在日常生活中,艾云说出了我们想说而未说的话。

2011-05-11 □蔡少尤 ——读艾云系列散文 1 1 文艺报 content24720.html 1 对“事物本身”的独到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