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新疆军区的一位同志到《诗刊》编辑部来,送来了一沓诗稿,作者是蒲阳。读了这位军人送来的诗作以后,我十分感动,旧体诗也能够写得如此动情,实在让我感受到一种细腻。
从刘邦《大风歌》,到高适,到边塞诗,到陆游诗中壮怀激烈的英雄情怀,这次得到了将军的诗集《戍楼诗草》,再次认真品读,依然那么畅快淋漓。从“安德猛士守四方”,到“铁马冰河入梦来”那种家国情怀,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爱国主义精神和中国诗人淡泊明志的人格力量,让我感受到了悠长而充满生命力的中华民族的精神传承和文化品格。在一位将军的笔下,正在编合为一首首感人的诗篇。
《昆仑行》是让我很感动的一首诗。“风雪昆仑神仙湾,战士巡逻未下鞍。高原征衣冷难着,雪域战旗冻不翻。悬崖百丈彩云近,峻岭千尺鸟不还。”在这样艰苦卓绝的环境中,将军抒发了一个军人铁肩担江山的胸襟:“几代血汗铸殊荣,得之不易守成难。机飞极限六千尺,为固边庭上九重。”这种大气魄、大胸怀,是将军豪情,也是军人用生命和血汗换来的骄傲。同时,让我感受到不仅是将军铮铮铁肩担起军人的职责,还有另外一种柔情,那是冰雪之中的官兵情,对士兵的体恤和关爱:“战士饮血甘茹苦,老夫岂敢惜此身。”诗人生动地写出了战士们的戍边环境。这些充满真情的诗句,写出了将军爱兵之情。官兵冷暖春潮秋寒,正是这样互相映衬,刚柔相济,立体地展示了当代将军的人性光彩。
旧体诗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旧体诗写作除了需要作者精通格律,更重要的是要写出新思想、新意境、新情怀。因此,诗人的修养和学识,诗人独特的精神境界与人格魅力,是旧体诗写作显出高下的重要原因。
读将军的诗,常常有新惊喜,也常常被其佳句所折服。当我读到这样的诗句“半忧半雅做学问”等等,让我从中分享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人间烦恼知多少,放眼边庭万念空。世上浮名由它去,但求腹中有诗文。”让我也再次从中感悟生命的真谛。当我读到他给女儿写的诗句,当我读到他被授予上将军衔时的感怀,“为国屏藩西北地,岂敢高枕梦黄粱”,家事国事都有大境界,令我分享其崇高之美。读将军的诗,不仅使我心灵受到震憾和洗涤,同时也让我再次感受到了旧体诗创作的希望,正是在于诗人有不凡的人格魅力和精神高度。
读蒲阳的诗还是一种艺术享受。他的诗集有许多佳美篇章,遣词造句,常常使我感到诗人笔端流出的才华。如写漓江,“浪石烟雨未觉寒,翠峰欲滴水中山”,写阳朔,“老外砍价锱铢较,村姑提篮西语通”,写人的生活细节。当将军荣授上将军衔,却有“牧童横笛牛背短,痴翁执鞭马腿长”这样的诗句,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将军本色是诗人。读《戍楼诗草》,我读出了将军风范,读出了中华诗词的魅力,读出了诗家情意,也读出了一个伟大民族走入崭新时代所展示出的新风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