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揭晓的第28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获奖作品中,山东制作的《沂蒙》《我们的八十年代》和《钢铁年代》分别荣膺长篇电视剧一、二等奖。三部电视剧同时摘得电视剧大奖,并赢得观众、专家的一致赞誉,充分显示了山东电视剧创作的整体实力和艺术水准。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山东共有60多部作品荣获“五个一工程”奖、“飞天奖”、“金鹰奖”等80多项大奖,其中,《武松》《今夜有暴风雪》《高山下的花环》连续三年荣获“金鹰奖”、“飞天奖”。近年来,山东又在长篇电视剧创作上力作频出,引领风骚,先后推出了《大法官》《誓言无声》《闯关东》《沂蒙》《南下》《钢铁年代》《小小飞虎队》等一大批优秀作品,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反响,获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艺术口碑,并形成了中国电视剧领域中独具一格的齐鲁风格、山东气派。是什么原因使鲁剧一直走在时代的前列?鲁剧的艺术内涵和美学追求是什么?又有哪些经验值得我们思考和推广?在日前举行的鲁剧创作研讨会上,来自北京、山东的十余位专家、学者,围绕鲁剧的发展历程、艺术风格、成功经验、可持续发展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而坦诚的交流。
以地域文化为依托铸造坚实的精神文化品格
齐鲁大地,孔孟之乡,这里有悠久深厚的文化传统和博大丰富的人文底蕴。齐鲁文化滋养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对文学艺术的创作风格和美学追求产生了重要影响。与会者认为,鲁剧扎根齐鲁大地的沃土,依托齐鲁文化的特色,深挖地域文化的优良传统,走出了一条特色鲜明、时代感强烈、具有文化自觉意识的电视剧发展之路。
文艺评论家李准认为,鲁剧以丰厚的地域文化和整个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为底蕴,用长期艰苦的创造、铸造出了独特而又坚实的上层文化品格。这主要体现在以《沂蒙》为代表的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的创作上。此外,鲁剧以浓郁的英雄情结和普通劳动者使命意识,打通了历史、现实和未来的内在精神联系,与时俱进地唱响了时代精神主旋律。清华大学教授尹鸿认为,鲁剧有非常强的地域性特色,但它并不是立足偏狭的地域立场,而是着重发掘地域文化特质,把这些特质同时代变迁、历史沉浮、普通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从当年的《高山下的花环》《今夜有暴风雪》《大染坊》到《闯关东》《沂蒙》《南下》,再到即将推出的《知青》,每部作品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折射着历史的变迁,具有一种大气、开阔的史诗气魄。同时,在这些作品中,鲁剧又突出表现了家国一体、情义无价等传统文化的元素,把家仇同国恨联系在一起,用小家反映国家面临的危难,如《闯关东》《沂蒙》等就以一个家作为载体,借助一家人命运的起伏、遭遇以及复杂的人际变故,折射国家的危亡。而对国家现代化转型中出现的家国矛盾,孝与忠的纠结等问题,鲁剧总体上倾向于中国传统文化上的忠、孝、义,非常典型地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观。中国传媒大学教授王伟国认为,在文化追求上,鲁剧立足于齐鲁的文化根基,积极、主动发扬齐鲁文化的精髓,同时又放眼全国,通过电视剧的积极传播,使带有齐鲁文化特征的山东电视剧走向全国,使优秀文化得到广泛传播,从而积极凸显文化的独特价值及时代呼唤人文关怀的意义。
走在现实主义广阔的道路上
鲁剧以现实主义创作为追求,坚守电视剧的艺术品格和精神家园,关注时代、关注大众,不断为电视荧屏带来一批批性格鲜活、真实感人、内涵丰富的人物形象。“走在现实主义的广阔道路上”,这是中国传媒大学教授曾庆瑞对鲁剧创作成就的形象概括。他认为,鲁剧在激烈的电视剧市场竞争中,能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固守电视剧的精神家园,精益求精,不放弃对电视剧艺术品格的追求,真正把电视剧当做艺术看待,这些在当下都是难能可贵的。鲁剧所努力追寻或实践的,如坚持电视剧也是“为人生”的艺术,恪守“为人生”的电视剧必须真实的原则,拒绝闭门造车;信仰生活是电视剧创作的惟一源泉;坚持电视剧艺术是人的艺术,所有电视剧都应努力塑造典型人物、典型形象;遵循电视艺术思维规律;创作者注重养成高尚境界和博大情怀等,这都是电视剧领域现实主义审美精神、审美原则、创作道路、创作方法的集中体现。
山东师范大学教授朱德发认为,鲁剧坚持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弘扬写实美学风格,尤其非常重视历史细节、生活细节的叙述,这使得鲁剧很容易触摸到历史、现实、人物内心的深处。此外,鲁剧还在现实主义之外,广泛融和浪漫主义、现代主义等多种表现手法,使其更加开放、包容。谈及人物形象的塑造,朱德发认为,鲁剧着重站在平民立场上,塑造平民型英雄形象。如《沂蒙》主要写一些农村底层群众,面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面对蒋介石的进攻、美帝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他们奋起抗争;在战火的洗礼中,他们逐渐觉悟,并且最终获得了解放。剧中的英雄都是生活中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的思想和行动和我们贴得很近。
尊重艺术规律方能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近年来,山东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影视事业发展,把影视剧创作生产作为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重要内容,作为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加快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突破口。从政策措施、资源配置、体制改革、方法步骤等各方面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为鲁剧的繁荣发展创造良好条件。此外,按艺术规律办事、发挥团队优势、培养良好的创作氛围也是鲁剧成功必不可少的经验。
文艺评论家仲呈祥认为,鲁剧成功最根本的经验在于尊重艺术规律,按规律办事。首先,善于实现题材资源的优化配置;其次,善于实现创作生产力——编、导、演、化、服、道的优化组合,构建一个相对稳定的创作班子。电视剧艺术是审美的创造活动,不能一味以市场、收视率为衡量标准。他认为,鲁剧的最大特点就是文化自觉,既对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充满了自信,如《闯关东》就写了中华民族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文化原则,同时又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充满自信,如《沂蒙》《南下》中体现出的革命必胜信念和乐观主义精神,都是一种文化自信、文化自觉的体现。
伴随着改革开放深入推进,鲁剧坚持与时俱进、大胆探索,逐步建立起一个实力较强的影视剧制作机构,形成了一支在全国有影响的影视剧制作团队。李准认为,整个团队心态沉稳、姿势从容,正是依靠团队的力量,一部部精品力作接连推出,在尊重艺术规律的基础上走出了一条电视剧创作和播出的可持续发展之路。王伟国认为,山东影视剧制作团队坚持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作为最受人民群众欢迎的电视剧艺术,在“发挥文化引导社会、教育人民、推动发展”上能产生巨大功能,主动地、自觉地把握了电视剧的创作方向。
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和思维提升电视剧艺术质量
鲁剧几十年来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然而,随着电视剧制作、生产、传播流程发生的巨大变化,鲁剧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题材内容相对集中,产业链条不完善,新型管理人才缺乏、断档,对新技术、新媒体应用不够,以及融资渠道比较单一等诸多问题。与会者认为,开放的心态和艺术思维、成熟的运作理念、自觉的品牌意识有助于推动鲁剧艺术质量的进一步提升。
李准认为,山东的影视创作者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心态;应该广泛吸收、借鉴多种美学手段,丰富电视剧艺术的审美蕴涵。他认为,时代的变迁、生活的演进为我们的创作者提出了诸多新的挑战,这就要求我们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方法也应该与时俱进、创新求变。仲呈祥认为,鲁剧应该警惕二元对立的创作思维,学会用兼容整合的辩证态度,把审美对象——生活和人物当成整体来把握。只有这样,鲁剧的美学品格和历史品位才能更上一层楼。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黄会林认为,未来鲁剧的发展应该国内、国际两个翅膀“双翼齐飞”。其中,国内应具有自己的独特视角,其视角核心就是诞生在齐鲁大地上的家国情怀。同时,还应具有全球的胸怀,求得世界观众的认同,从中国文化当中真正开掘出具有普世价值的文化精髓和精华。这样鲁剧才能走得更远,影响力、传播力会更大。针对鲁剧产业的发展、规模提升的问题,黄会林建议鲁剧应自觉地打造品牌系列,形成作品、编剧、导演、演员的品牌系列,这样方能使山东的影视剧有用之不竭的原创剧本和蓬勃的创作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