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文学评论

期待更上层楼

——读陈碧珍散文集《想飞的鱼》

□黄征辉

似乎在迷离、玄幻的梦里,一条鱼,向你神秘地游来。这是一条会冥思的鱼,一条多愁善感的鱼,一条烈性的鱼,一条良善软弱的鱼,一条想爱又怕爱的鱼,一条喜欢离群索居又盼望浪漫恣情的鱼,一条满腹方块字、不吐不快、辞采斑斓的鱼——

陈碧珍说,“想飞的鱼”、“阑珊人”是她先后用的网名。这就是一对相悖的意象:“鱼”,不想安于现状,想突出围城,想搅动世界、倜傥风云一番,不愿翔于浅底,要像鹰一样,拍击长空;而“人”,于灯火萧疏处茕茕孑立,铅华将洗,喧腾正退,几分落寞,几声嗟叹。既矛盾,也糅合;既对立,亦相偕。

认识陈碧珍是近年的事。初次读她的文字时,心头惊了一下:不远的眼底,怎的有一个文字如此了得的女子 “潜伏”了这多年?遂在自己主持的小版面上陆续编发了她几篇文字,引起了读者的注意。

我认为她写得不多,刚刚起步。这又一次暴露了我的孤陋寡闻。当她对我说起想出一本作品集子时,我还劝她不要急,等文章数量够了,加以筛选,再出不迟。她没有解释。等把编就的书稿发过来后,我几乎就瞠目了,愈觉得自个儿的好笑。原来,她这几年在博客写作中已经收获了很多。

科技发达,技术先进,确实好处多多。表现在文学上,与以往相比,发表作品的门槛大大地降低了,甚至是没有门槛了。你在电脑上“打”好作品,粘贴在自己的博客上,就等于“发表”了。有人来阅读你的博文,你的作品就有读者了。写得好的,点击率高,远远超出了报刊的读者数量。于是,你也就被人称为“作家”了。网络文学方兴未艾,许多中文网站长篇小说挤破了天,据说不少网络作家还赚了大把票子。

同样,事物总有另一面。博客的兴盛,一方面促动了文学的繁华,大大地增加了文字作品的数量,但大江滔滔,泥沙俱下,文字垃圾也呼啸而来。因为没有约束,没有阻挡,文字也就不择山川地形而顺畅地滚滚涌流。待定睛细审,精品有之,粗制滥造者有之,更多的是平庸之作、轻飘之文(当然,在报刊上过了几道关卡后亮相的文字,也并非都是过硬的货色)。陈碧珍对自己选编的这个集子《想飞的鱼》,很清醒。她自认凡写个人心灵及亲情的,为比较得意之作,其次为写友情的,苍白的为爱情篇章。为何苍白?我臆测,有障碍,有顾忌。我基本同意作者本人的判定。

散文家的成功,与其说在于文笔,毋宁说在于心灵。因心灵悸动而命笔,写摧肝裂胆的人,写渗透血泪的事,抒经年积月的情,不渗入半点的虚假矫饰,为安妥灵魂而作,这样的文字,便可能成为真的散文。这本书里,有部分篇什,是颇有让人动容之分量的。写父母的文章历来甚多,而她写得深婉细致,柔肠百转,情韵绵长。作者在打理好为人师、为人母、为人妻等等之后的时间里,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快意地耕作,尽兴地挥洒,敞开了一个真切的自我。林林总总,蔚成壮观气象。通读整部集子,敝人直觉,如若作者多触及一些社会现实,引入家庭、个体、校园之外的内容,便可使选材丰富一些,色彩斑驳一些。作为一册书,可能就添加了可读性。这显见是为她的社会角色所拘囿。

语言为散文之命根。陈碧珍天资聪慧,且中文本科出身,得暇又研读不止。文字老到,已有一己风貌。还有一个建议:今后如想使作品更文学一些,可减少写作的量,而在质上多费点心神。拓宽一些,掘深一些。窃总以为,文学不以量多为英雄。自古有很多人著作等身,巴望在青史上留下文名,然尔,大浪淘沙,人们记住了他的哪一首诗、哪一篇文?

提升文学作品的内在品质,为许多写作者所忽视。而我以为,这是一件紧要的事。

2011-09-19 □黄征辉 ——读陈碧珍散文集《想飞的鱼》 1 1 文艺报 content25881.html 1 期待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