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副刊

绿色世界的小精灵

□刘一丹

前年暑假,我随妈妈一起去韩国首尔大学看爸爸,他在首尔大学访问一年。平日里我学业缠身,妈妈也是被工作套牢,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共同的假日。于是,我用网上视频电话向远方的爸爸传达妈妈的“圣旨”:“领导”将在假期择日开展“突击检查”。网络视频里的爸爸憨憨地笑曰:“欢迎领导一行莅临韩(寒)舍检查指导,本人已做好准备待命。”

去之前,我在网上搜到了首尔大学的网站,对这所大学有了一个总体印象:这座韩国一流的大学,是一个风景绝佳的所在。首尔大学位于韩国首都首尔市近郊,躺在风景幽美的冠岳山的臂弯里。大学依着山脚自然延伸,错落有致,优雅从容。爸爸常从网上给我传来一些照片,再加上他职业导游似的煽情介绍,我早被撩拨得心驰神往了。

从上海飞到首尔,空中时间只需两个小时,感觉一转眼就到了。

盛夏的首尔大学,绿意葱茏。走在大学的林荫道上,感觉就像行走在公园里。在这里读书,五脏六腑都流淌着清凉,每个毛孔都充满着惬意。这里远离尘嚣,周围皆是安静的山峦,满山葱茏,仿佛走进了油画的世界。

听爸爸说,早年首尔大学并不在这个地方,是坐落在首尔市中心地带,那个时期的韩国政府,害怕大学生惹是生非,把这座韩国最好的大学赶到远离市区的郊外,带有发配充军的味道。没想到,首尔大学因祸得福,建造了一个绝好的读书天堂。

暑假间,这里人迹稀少,漫步在林荫道上,感觉到与自然无比亲近。几年前,读梭罗的《瓦尔登湖》时,只觉得是在阅读纸上的童话,这次爸爸提醒我,在首尔大学的校园里,随便找个地方,读上一段《瓦尔登湖》,一定能找到梭罗的感觉。

我半信半疑,把书揣在包里,一头扎进首尔大学。由着自己的脚步,在校园路边的树荫下找了一个石椅坐下。满眼的绿色,把我严严实实地罩住。就连头顶上,也被浓浓的树荫罩着。在这里,只有自然的呼吸,我成了真正的主人。偶尔路边有一两个行人走过,也是安静地来,安静地去,我迷失在这一片绿色世界里。

不知不觉,就融入到梭罗的世界了。译者徐迟在序言中说:“这是一本安静的书,需要把自己完全静下了才能阅读。”平日多动的我,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心中的“瓦尔登湖”。

突然间,头上传来一阵声音,抬头看看,满目的树荫。

我又回到梭罗世界。

过了一会儿,感觉脚下居然有动静,瑟瑟作响。定睛一看,是一只小松鼠!我吓得失声叫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寂静中的惊雷。

小松鼠也被吓着了,忽悠一下溜走了。

我开始后悔我的鲁莽,一不小心惊扰了这个小精灵。其实,在这里,它才是真正的主人,我是意外的闯入者。我的失态一定吓着它了。想到这,我的心真有点不安呢。

没等多久,它们又来了,且不止一只,好像有两三只相约而来。在我头上的松树上,它们灵活地扭动着身体。最后,停在远处的树杈上,好像在远远地看着我,警觉地望着我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我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些零食,抛在远处的一块草地上。它们似乎也看到了,可无动于衷。我想,随它们去吧。

来了很多次以后,这些小家伙慢慢对我消除了警戒和敌意。而每次见面,我都有零食伺候。它们对我的到来也很期待。每次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忽地钻了出来。个别胆大的,竟大摇大摆地走近我。从这个小精灵闪着童话般灵光的眼睛里,我读到了安全感。

可是,当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向老爸报告我的奇遇时,他竟然不以为然地说,这些小精灵在校园里一点不稀罕,跟遇见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

2011-09-23 □刘一丹 1 1 文艺报 content25949.html 1 绿色世界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