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少儿文艺

飞扬的蒲公英

□李 博

片名:蒲公英的灰尘(美国) 上映时间: 2010年 导演:乔·戈恩 出品公司: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

电影《蒲公英的灰尘》改编自畅销作家卡伦·金斯伯里创作的同名小说Like Dandelion Dust,是导演乔·戈恩执导的第二部电影长片。这部影片在多个电影节上展映,被《今日美国》的影评家盛赞为“下一部《盲点》(The Blind Side)”,并且获得一系列的奖项,是一部值得关注的亲情影片。

影片描写了两个境况迥异的家庭,因争夺小男孩乔伊·坎贝尔的抚养权被联系在一起。故事开始就向我们展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家庭,小男孩乔伊的亲生父母处在社会的底层,父亲里普因为酗酒并且殴打乔伊的妈妈温迪·波特,在监狱里被关了7年。里普入狱的第二年温迪生下乔伊,没有经济来源的温迪将乔伊交给了坎贝尔夫妇。收养乔伊的坎贝尔夫妇生活在佛罗里达州的海边小镇,有美丽宽敞的别墅,私人帆船,夫妻恩爱并且把乔伊当成亲生的孩子宠爱,乔伊在这个幸福的家里度过了6年时光。但是,里普在出狱之后强烈地希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他决定利用一个法律的疏漏来要回乔伊。一通来自领养中心的电话带给坎贝尔夫妇这个噩梦般的消息,同时也使两个家庭走向了冲突的边缘。

当法院作出乔伊必须由亲生父母抚养的判决时,两个家庭都行动了起来。里普和温迪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忐忑而激动地为乔伊的到来准备着一切;而坎贝尔夫妇无法接受现实,到处寻找律师,甚至找到议员寻求帮助,希望能够更改判决。但是他们的努力无法改变法律的判决,这也使他们愈发依恋乔伊。

故事发展到这里,我们似乎可以为这部剧中的人物做一个定论了,尤其是里普这个人物,他暴躁、粗鲁、酗酒并且有暴力倾向,很明显他在故事中本该是一个被否定的典型,而无助的坎贝尔夫妇则是被害者,我们甚至能想象小乔伊之后要经历的“悲惨生活”。但是有意思的是,剧情并没有向着我们预料的方向发展,随着情节的推进,我们也很难轻易对四个主要人物作出评判。

小乔伊将要面临着完全不同的新环境,这个过程分三次执行。前两次是适应环境,先在亲生父母家居住一段时间再回到领养的家庭,而最后一次乔伊将会永远留在他的亲生父母家。6岁的乔伊是一个内向、敏感、可爱的小男孩,他喜欢开帆船,却害怕淋浴,总是抱着一个黑色的玩偶小熊,当父母告诉他要有一次单独旅行的时候,他表现得和同龄的孩子一样,一脸的不理解和不情愿。但现实是残酷的,坎贝尔夫妇和乔伊不得不面对他们第一次的离别。这时小乔伊似乎隐隐的有所感觉,他一直在用语言和行动表示自己对离开的抗拒。当他面对初次见面的亲生父母时,他天真的脸上带着乖巧的表情与淡淡的忧郁。两个大人为了讨好乔伊用尽浑身解数,于是离家的忧虑很快被新奇的环境驱散了,乔伊毕竟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他天真而无意的话语带给里普夫妇的却是无形的压力。当乔伊结束第一次“旅行”回到家时,坎贝尔夫妇冲出家门把乔伊从车上抱下来,这个细节与第二次乔伊回家时的情景形成了对比。这时的乔伊还沉浸在接触新事物的兴奋中,他天真地把这些有趣的事与他的父母分享,却造成了养父母巨大的恐慌。养父杰克去找里普试图用钱来解决问题,却把双方的矛盾扩大化。杰克提出的条件轻易地摧毁了里普紧绷的神经:里普一方面强烈地渴望爱与家庭,另一方面却又不敢相信愿望能够实现。7年的空白难以填补、孩子与妻子的期望如此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于是观众们担心的最坏的情况终于爆发了,他又开始酗酒、暴躁、打人,这一切像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里普本人无力阻止它的发生。但是,当我们看到他在车上挣扎着抽搐,看到他在失控时哭泣着说:“我失去了7年时间……”这使我们逐渐走进一个渴望改正错误、渴望得到理解的父亲的内心。

时间在流逝,面对第二次的离别坎贝拉夫妇却显得很平静,他们在痛苦中重新面对自己,重新面对对方,也说出了一直以来的不安与恐惧。这段表白很真实,作为孩子的养父母,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失去孩子,这种心情随着孩子的成长、随着对孩子的爱的付出而加剧。这种感情可能是正常家庭中的父母永远无法体会的,但是这种情感的根源却是相同的。乔伊更习惯于养父母的平静和温和的态度,他的任性终于让里普压抑的情绪爆发了,这种爆发不仅带给孩子身心的伤害,也打破了里普夫妇一直以来建构家庭的美梦。这种情绪的爆发除了外界的压力,当然最多的还是因为对孩子、妻子沉重的爱,导致里普无限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使得他在无意中却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这部影片的编剧在改编剧本的时候,除了要探索和阐述为人父母的意味,还要探索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面对这两个问题,坎贝拉夫妇作出了相对极端的回答。他们在看到乔伊身上的伤痕的时候,决定带着乔伊逃离这一切,但是这样做就意味着他们触犯了法律,并且要抛弃家人、朋友、声誉等等已有的一切。影片中出现了很有趣的一幕,坎贝拉夫妇在教堂听着圣歌,这样的情景与他们办假护照,准备离开的场景相互交替,这就形成了一组矛盾。这暗示虽然坎贝尔夫妇行为不当,却似乎可以在道德、人情的立场上被谅解。之后,他们的姐姐与姐夫正充当了这样的两种角色,两个人都站在神圣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结论,构成了一个有力的矛盾点。这个疯狂的行动究竟有没有成功,乔伊的命运究竟怎样,请您带着这些问题到影片中去寻找答案吧。

整部电影弥漫着温和的色调,众多实力派明星的倾情演绎,组成了这部精彩的影片。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拥有各自符合人情的观点和立场,片中没有一个明确的情感分隔线,也没办法清楚地分辨出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所衍生出来的混乱和人性,让每一位观众都在观看之后陷入久久的沉思。

看上去轻盈的蒲公英却承载着无比深沉的爱。当承载着满满的愿望与爱的蒲公英随风飞扬在天空,这个故事所有的线索似乎最终指向了一个事实:真正的父母,都无私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时候这种爱被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我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温迪的话:我想让乔伊知道,他有两个母亲,一个如此爱他,不能放他走;一个如此爱他,不得不放他走……

2011-09-26 □李 博 1 1 文艺报 content26009.html 1 飞扬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