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文学评论

看小说

甫跃辉《红鲤》

向“文艺范儿”致敬

《红鲤》(《山花》2011年第10期)通篇像一场梦境:两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去到一个山林中,轻易便建造起了自己的乌托邦——一所小屋,因为“天是天自己的,山坡也是山坡自己的”,这样的逻辑似乎只在梦中成立,这样的情境、这样的时空感也只在梦中才会出现。两年后的一天,“我们被哭声惊醒”,并就此开始了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哭声”何来?不安和恐惧何来?“会有一个人出现,给我们带来确切的消息”,这“确切的消息”又是什么?这一切都处在朦胧和不确定中,人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如月光下的一场梦游,文字也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月色,平滑、朦胧、怅惘,有一种迷离缭绕的诗意;又如热带雨林中暴雨将至的潮湿沉重,明快中伴着晦涩;像一则寓言,又脱离了寓言那种与现实一一对等的简单化处理。结尾处,水珠四溅、群鲤飞舞,更是如一段华美的电影慢镜头,给这则梦想镀上了一层超现实的金光。

读惯了琐碎寡淡、充斥着各种“生活流”的所谓现实主义小说,这样“出离”规范、恣肆梦想的小说令人于畅读中微醺。如今,小说世界再无“顽童”,大家都在比赛谁更中规中矩,比赛平庸,而浪漫、诗化、梦想……这些“文艺范儿”已被鄙薄或遗忘。读完《红鲤》,不由得要向这种坦诚勇敢的“文艺范儿”致以一份小小的敬意。

杨遥《雁门关》

消解神秘

《雁门关》(《上海文学》2011年第9期)通篇以“我”的内心独白组织情节,文字疏淡、老到,却又蕴含着真切的忧伤,更有一种单纯的力量。“雁门关”既是一个确切的存在,又是一个富有象征意味的意象,如同一个试金石,“我”分别在人生几个不同的阶段前往,动机、过程、结果各异,由此得出的况味也迥然不同。结婚之前,“我”曾经把家乡的雁门关当成一个“筹码”讲给妻子家里的人听,“去雁门关”果然成了妻子一个强烈的心愿。然而,世事难遂人意,雁门关仿佛近在咫尺,妻子却一次次错过机会。终于,北京来了几个朋友,“我”和妻子倾其所有地款待,雁门关自然也是款待客人的一个最好的招牌。这一次似乎可以让妻子一偿心愿了,却又因为客人临时增加了人数,让妻子的期望再次落空。妻子的隐忍、善良、伤心和脆弱,雁门关的荒凉、残破、颓废,突然使“我”备感疲惫,人情、友情易碎而温情的面纱似乎也随之被消解。客人们没赶上返程的火车,“我”终于不再假意挽留,送他们住进了洗浴中心。从此,“这个现代的洗浴中心和古老的雁门关一样,离我遥远了起来”,“我”在完成对“秩序”遵从的同时,也完成了对秩序最彻底的躲避和抵御。 (刘凤阳)

2011-12-12 1 1 文艺报 content32671.html 1 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