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专题

一次细致成熟的写作实践

——谈弋舟中篇小说《走失于葵花之间》

□梁鸿鹰

弋舟的中篇小说《走失于葵花之间》是一篇细致与成熟的作品。作品写的是一个当代女青年的生活情态,反映了这个重要群体的现实境遇——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生活都狠狠地教训了她,为什么会这样?似可引起人们长久的思索。

《走失于葵花之间》是写女性的杰作,从始至终,一个名叫阿莫的女性命运紧紧地牵扯着每个读者。这个女性简单到了没什么可说的地步,但一步步地,我们分不清楚是作家让她有的可说,还是她自身变得有的可说了。反正,她变成了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故事多得不得了。在大学时代,“许多自己不想的事,已经将自己置于了凶险的境地,让自己成为了被耻笑的对象。”而在走上工作岗位——确切地说是进入一所大学之后,一天天的,她都在不停地翻开新的“篇章”,而她之翻开人生新的篇章,要得益于她的“懵懂”,这个“懵懂”有着对现实的不认识、对事物的不自觉,是“稀里糊涂”的意思,是“爱谁谁”的感觉,吃了睡、睡了吃,似乎“一切随缘”,其实危机“已经将自己置于了凶险的境地”,表面上看,阿莫拿单位的钱给同学兼情人黄郁明买衣服以及自己挥霍是“懵懂”,是“不自觉”,但何尝不是困窘呢?现实似乎在向她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网,让她难以摆脱,她走入一切都不顺利的怪圈。同学黄郁明占她的便宜,“文艺青年”潘冬子对她始乱终弃,对男性伙伴的投入导致巨大的账目亏空,她转而向“老骥伏枥”的杨院长投怀送抱,但一切只是向着更糟的方向发展,最后,导致一个可以想象的结局。故事讲得张弛有致,显出作者的成熟与自信。

我佩服弋舟还主要有这么几点:一是写女性的入微,一个年轻的男作家,把女性写得那般入木三分,说实话,还真是不多见。阿莫的命运是这篇东西的核心,不过,但凡读过魏微、姚鄂梅、金仁顺等作家的作品,便不难觉出阿莫的熟悉,阿莫被抛进这个有些复杂的时代,一如这些女作家们笔下的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在通往人生的重要阶段里跌跌撞撞,但阴差阳错,命运总是在她的身上拐弯,留下意想不到的痕迹。她挣扎着向善、向好,但越努力越失败,让人唏嘘不已。二是语言到位、出彩,弋舟是个精于打理语言的作家,其实语言的饱满反映的是思想的清晰、透彻。语言是包裹、是张扬、是放大,但恰如其分,显出作家的功力。三是结构的能力,这篇作品有个重要的意象就是“极尽灿烂”之能事的葵花地,当初,女主人公与黄郁明沉浸在爱河里时,来到这里,随后,在她失意、迷惘的时候,她还是要回到那里,这个葵花地几次在小说中出现,结构着故事,推动着情节,但恰恰在她最想从里面找到些许安慰的时候,她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就在这时,她看到在车灯的照射范围里,路边有一株嫩黄色的幼小植物”。“阿莫把自己的脸最大限度地贴住冰冷的玻璃,仔细地看那稆生的植物,心被猛烈地揪住,想,这样的一朵野花啊,如同一株被无限缩小了的向日葵,是什么让你在这世界‘动人的冷漠’里开放,开放时是否也炽热地向着太阳?”这是小说的结尾,点题也好,收刹也罢,你会感觉到必不可少。

2011-12-28 □梁鸿鹰 ——谈弋舟中篇小说《走失于葵花之间》 1 1 文艺报 content32952.html 1 一次细致成熟的写作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