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军事文艺

当代军旅生活的个性化叙述

——读苏向东长篇小说《北极猎人》

□曹 坊

业余作者向来被认为是文学创作的一支重要力量,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占有丰厚而独特的生活资源,使人们常常对其充满殷切的期待;也指其发表和出版作品的量与质,庶几可以同专业创作队伍等量齐观。苏向东的这部自传体式的长篇小说《北极猎人》(解放军出版社出版),以纪实的风格和第一人称的叙述,为我们描绘和展示的是带有强烈个性化特征的军旅生活。作者在竭力还原生活原貌的基础上,追求鞭辟入里、犀利通透的思辨特色,使作品洋溢出简洁流畅、清新别样的美感趣味。就其表现的生活内容和反映的写作特点而言,堪称业余写作的新实践和新收获,无疑给读者带来了某种新鲜的阅读体验。

作者以某警备区副局长东方冶剑的个人经历为主线,串联起一系列颇具时代意蕴而又耐人寻味的当代军旅生活故事。无论是讲堂上的唇枪舌剑,还是天漠之地的勇斗顽劣;无论是与铁钺参谋长惺惺相惜的碰撞,还是与王处长志趣相左的对峙;无论是同爱沙尼亚特种兵的争锋,还是与间谍蓝秀儿的斗智。这些故事虽不见得有多么独特,但却被作者描写得波澜跌起,悬念丛生,曲折动人。小说把人物始终置于矛盾的旋涡来刻画,在针锋相对或机锋暗藏中,反映出人物的心理、意志和性格,进而塑造出东方冶剑这样一个身居中高级岗位,思维前沿堪当大任而又英气勃勃不落俗套的当代军人形象。在东方冶剑身上,寄寓着作者对于军旅、对于人生、对于文学的深刻认识与理解,也反映出作者对于当代军旅生活的新思考与新视角。

小说最动人、最富魅力的地方,是对当代军人的处境与遭遇、思维与情感的表现。作品中的东方冶剑,有着现代宽广的视野和认识的高度,有着军人特有的血性和阳刚之气,其锋芒毕露、直率坦诚的性格特征,代表着当代军人的崭新风貌和鲜明特质。作者赋予其不事雕琢、光明磊落的胸襟与品格,不避矛盾、直面现实的勇气和魄力,这些都使人物闪耀出个性化、理想化的光彩。小说值得赞赏的还在于将人物放在纵横交错的生活与观念之网中展开描写和塑造,这就使主人公虽生气勃勃锐意前行,但时时处处又受到莫名的质疑与牵制,甚至遭到舆论的无情诋毁与构陷,于“反间”的行动中反被拘禁,险些步入军旅人生的末路与危途。作品以直面现实的勇气,揭示出生活的某种荒诞与无奈的困境。难能可贵的是,面对各种人生的缧绁,东方冶剑依然昂然向前,直至在山重水复濒临绝境之时,走向柳暗花明的新起点。作品透过人物的生活与情感经历,反映了以东方冶剑为代表的当代军人的理想与信念、使命与激情、奋斗与追求。小说所表达和灌注的是对军旅人生的深刻思索,凝聚与张扬的是军人的当代精神和魂魄。

小说有一种重要的指向是写同世界的对话、交流与交锋,反映出作者所具有的世界眼光与情怀,也使小说有了特殊的价值与魅力。爱沙尼亚作为各国军人展示与较量的场所与平台,给中国军人提供了与同样作为军人的对手进行对话的机会与可能。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述了当代中国军人怎样以一种大气的、高贵的气质面对和走向世界并与对手一比高低。小说着力描写为了在这样的平台上展露非凡身手为国争光,吉长弓、李戟等官兵所作出的牺牲奉献,所表现的英雄气概。而在对抗激烈的对外交流中,作者以敏感的心体验着来自参赛国军队的友谊与敌意,感受着文化与心理的差异。与美军领队辛普森准将的枪法与心理的对抗,因我第二小队的成绩过于优异而无来由地被要求取消其比赛资格,我据理力争终于破解其无端杯葛等,都是小说中的精彩段落。作品对其微妙的、暗藏玄机的心理与行为较量的描写,可谓波澜起伏、扣人心弦。而小说最后导入谍战的情节,也反映出当代某种严峻的现实,使小说和人物的命运平添了意想不到的波折。

小说对人物情感的描写,铺展了一条有意思的线索,不仅使小说具有了现代特征和浪漫色彩,似乎也是其不可或缺的内容。对东方冶剑与唐琴的情感纠葛的描写,既写出两人相知相怜的神交,也画出两人必须恪守的道德底线。唐琴这个人物的存在本身既富于青春与可爱的个性,又散发出勃勃生气。短信之类的频频沟通与联络,使人物意向的表达都带有明显的时尚性和现代感。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交往,以及他发乎情止乎礼的某种定力,反映出他高度的理性与自觉。她仿佛是置于东方冶剑对面的镜子,映照出他作为一个当代军人,在现代生活条件下所遇到的情感冲突,所持有的操守与品格。作者对这个人物行为和艺术分寸感的拿捏与把握,都是较为恰当的。

“北极猎人”似乎含有某种象征意味,从二战的战例到今天的军人行止,作品以形象的力量向我们表达了其独有的思想寓意,即无论遭遇何种处境,军人都要具备猎人般主动进攻的姿态,而且要目光如炬地洞察一切明亮或晦暗的事物,不管遇到怎样的艰难困苦,不管付出多大的流血牺牲,都要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并且能够在同一切对手的较量中战而胜之。这或许就是这部小说能够打动读者的地方。

2011-12-30 □曹 坊 ——读苏向东长篇小说《北极猎人》 1 1 文艺报 content32496.html 1 当代军旅生活的个性化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