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影视

军事电影: 在产业化进程中 实现可持续发展

□张 东

中国电影的产业化进程正在飞速发展。但票房与影片数量的繁荣是否意味着中国电影真正的繁荣?少数“大片”统治国产电影市场,观众的看片选择受到极大的限制。普通常规电影得不到市场尊重,对创作者的积极性也是伤害。作为电影重要类型的军事电影在产业化的大潮中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困顿。如何在产业化进程中实现可持续发展是军事电影面对的新课题。

关注观众对军事电影的新诉求

军事电影长期以来一直是受观众青睐的影片样式。然而,随着国家较长一段时间处在和平环境下,观众对军队和军事的关注有所减弱,似乎只是在国家有了灾难时才想起人民解放军。军事电影从曾经非常中心的位置被挤向了边缘。在一些人的心里,军事电影就是一种行业片,它离自己的生活很远。

但随着近年来国际形势的发展,世界军事新格局形成,中国国力增强,中国在国际社会担负更加重要的角色。特别是自海湾战争以来,世界上几次大的局部战争发生,公众的国家意识、国防意识有所增长,对军事的关注度大大增强,他们意识到,国防安全、军队发展与社会稳定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由此,催生了观众对军事电影新的诉求。观众渴望从军事电影中获得的,不仅是艺术上的愉悦,还有对国力军力综合实力的考量,他们渴望通过电影了解当今中国军队的现状,判断军队的战斗力,判断自己的人身及财产是否安全。

八一电影制片厂近几年创作的 “三惊系列”(《惊涛骇浪》《惊心动魄》《惊天动地》)表面看是救灾影片,但意义绝不仅仅是救灾。这几部影片实际上回答了两个问题:其一,当国家遇到突然情况时,军队能否调得动,冲得上。因为救灾的过程很复杂,对部队的协调指挥是一个考验。其二,独生子弟士兵能不能战斗。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哪一支军队是由这么多的独生子女组成的,他们能不能承担起保卫国家、保卫和平的重任。影片实际上是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公众关心的问题。

军事电影的创作者也不能仅仅满足以往军事电影从中华民族的苦难历史,从前辈的革命业绩中寻找精神力量,而更应关注我们这支军队的当下状态,从武器装备到人员素质、部队组织管理、应急能力等等。从当前军事电影的现状看,反映当代军旅生活的影片数量仍然很少,质量也不能尽如人意。

重视科技强军给军事电影带来的新机遇

新世纪十年,是中国军队现代化建设步伐最快的十年。从武器装备到人员素质都有了质的飞跃。随着国家综合国力的增加,中国军队在国际社会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任务。比如军队参与国际维和、索马里护航等等;军队自身建设也取得了新成果,这些都成为军事电影内容方面的新热点。

2011年,有两部反映科技强军的影片《歼十出击》和《飞天》相继上映, 这两部影片首先在内容上有所突破。《歼十出击》是近50年来首部反映空军主战部队训练生活的作品,《飞天》首次在银幕上展示了中国载人航天事业的发展。纪录片《为了生命》跟随维和官兵的脚步,记录了中国维和部队在世界各地执行维和任务的历程。

强军之路,最关键的是人,是人的素质与观念的提高。军事电影的发展同样面对创作观念与理念的改变。当今世界的军事格局屡屡在发生变化,军事电影的创作如果不能适应这种大格局的变化,就会失去影片的时效性,失去观众的观影热情。

此外,一些社会、人文范畴的观念,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现代化的进程,也在不断调整、更新。这些都对传统的电影观念提出了挑战。比如个人与集体、尊重生命与牺牲精神、艰苦朴素的传统与现代化建设、以人为本与军队纪律等,这些军事电影中经常会出现的问题,都需要重新审视。影片《集结号》受到追捧,一是战争真实性的表现有所进步。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体现了为小人物正名的人文内涵。这与当今对生命的尊重是一致的。

与当下人民军队的现代化进程相比,军事电影中的“现代化”显得有些滞后。以反映军兵种为例,军事电影中的军队基本以陆军为主,描写空军、海军的影片屈指可数。像二炮这样的高科技部队,还没有在一部军事影片中露过面。至于更深入、细化的表现某些新技术兵种更是无从谈起。军队的现代化气息只能从一些电视剧中去感受。在这个领域,电影有着非常广泛的空间。

了解市场对军事电影的新需求

电影进入产业时代后,电影与观众的关系不再是“卖方”市场,而更多地走向“买方”市场。观众的需求左右着电影的制作,但高明一点的制作者会有意识地塑造观众,培养观众。对军事电影比较关注的,主要有两类观众,即军事迷和战争电影迷,他们从两个层面,分割了军事电影的两大块基本观众。

军事迷,是近年来形成的军事电影一个特殊的观众群。他们对明星、名导并不关心,甚至认为影片中是否有故事都无所谓。他们关心的是军事本身,影片中的战争是以哪段战史为原型的?影片中使用了什么武器?出现了什么新装备?大到飞机、舰船、坦克大炮,小到军装、军衔、军品的使用,还有演员军事动作是否准确到位,这些都是很考究的。由关心军事,继而关心军事电影。影片《歼十出击》上映时,很多十几年不进影院的军事迷就是为了能在大银幕上一睹歼十战机的风采,买票看电影的。这一部分观众虽然数量并不很多,但对军事电影的创作很有启示,即我们的创作者要更专业、更内行,有时一些小的失误会招致他们对整部影片的否定。

另一部分观众应该是电影的超级粉丝。他们喜欢看电影,喜欢把看电影作为主要的业余消遣。他们中的很多人是看着好莱坞电影长大的,对军事电影的兴趣主要基于战争类型片的标准。他们要看的是电影里的仗打得漂不漂亮,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明星,喜欢以好莱坞战争大片的标准来衡量中国的军事电影。对于这部分观众而言,包括军事电影,娱乐性是第一位的。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部分观众是目前电影院的主体观众。满足不了他们的口味,电影通常没有票房。

难题在于,军事的特殊性会限制它在类型框架里的发挥,但是不顾类型的规则,电影也很难成功。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创作者一直在努力探索。比如军事片中的女性形象,军迷们大多都表示反感。他们认为,战争就是应该“让女人走开”。军事片应该是纯爷们儿的,战争片中的女人就是花瓶。可是按照类型的规律,女性角色是不可缺少的,而且她们应该与影片中的男一号产生爱情关系,这样的影片才会有观众看。但如果女性角色写得太多,特别是影片中的感情纠葛多了,军队方面认为脱离实际。因为军队对军人婚姻有严格的纪律,超出尺度是不被允许的。

产业化对电影的传统制作方式提出了挑战。延续多年的先写剧本、找导演,电影拍摄完成后,再进入宣传发行环节,最后到影院与观众见面的模式已不再适应今天的电影市场,电影制作显现出项目化操作的模式。而军事电影在产业的链条上,还没有完整起动,特别是营销还是军事片的软肋,办法少,模式陈旧。一些影片口碑尚可,但票房不佳;也有一些影片考虑市场多些,但又走入了过度娱乐,消解主流价值观的泥淖。影片《集结号》在军事电影商业性上做了一点尝试,取得了不错的市场回报,但影片的情节也受到一些质疑,认为其不符合人民军队的实际。操场和市场,是军事电影创作中一个很难处理的问题。我们需要不断改进创作生产思路,努力探索,把握机遇,实现军事电影在产业化条件下健康有序地发展。

2012-03-07 □张 东 1 1 文艺报 content18344.html 1 军事电影: 在产业化进程中 实现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