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里的人会认为,高占祥创作的《秘密印钞局》之所以成功,是因为选取了一个极为独特、讨巧的角度去反映历史。因为就印钞局——特别是战争时期的印钞局而言,它连接的是政治、经济、军事、金融等多个方面,与各种势力背景的大人物及各种重要事件有瓜葛,选取其为题材,很可能便于写出历史的复杂性。小说描写了上世纪30年代到解放战争胜利期间,共产党、国民党、日本人围绕印钞局展开的一系列斗争,描绘了平民的苦难、工人的反抗以及四大家族既沆瀣一气又勾心斗角的丑剧,书写了共产党在另外一条战线上展开的对敌斗争和民族解放的艰难历程,情节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给人以多方面的阅读享受。其实,以印钞局为题材进行文艺创作,是高占祥倾心已久的一个计划,是他创作生命的一个热切冲动。他及自己的家族曾与印钞机构有过较深关系,了解这种机构不平常的历史,这个题材在他心底酝酿了多年,直到现在才肯把它写进小说之中,这反映了他严谨的创作态度。
作为一部历史题材小说,《秘密印钞局》的成功之处首先在于还原历史的真实,写出了那个半殖民半封建时代的诸多本质特征,一方面是各种外国势力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染指以及蒋介石政府的腐败、昏聩,另一方面则是人民群众反抗的“地火”一刻也未曾停歇地运行着。在那个时代,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力量,从各条战线进行着殊死的抗争,在前方战场他们寸土必争,在后方的经济、金融战场上,也与国民党、日本帝国主义进行着富于传奇的斗争。而作品对晋察冀边区印钞局的建立、工作及作用的描写,无疑为我们留下了一段极重要的历史记录。在经济战线、金融战线上,共产党稳扎稳打地收获了了不起的胜利。而这些胜利的取得,是因为紧紧依靠了广大群众的力量、激发了人民的智慧。这种描写反映了历史本质的真实,无疑是唯物主义史观的很好体现。
《秘密印钞局》之所以取得成功,还在于其可读性与知识性的融合。作者有过长期在基层生活的经历,这决定了他的创作体现着较为鲜明的群众性,我想他心里时刻考虑着群众的接受和阅读,因此他更愿意用一种类似演义或传奇的方式进行自己的叙事。他不玩高深的实验,不进行什么“陌生化”的探索,而是倾向于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把故事讲好,这在小说中体现得十分突出。高占祥向来勤于学习、杂取百家,他对各种艺术门类知识的吸取借鉴,对各种艺术技艺的探索尝试,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这部小说中,我们同样能够看到文化积累显示出来的绚丽,举凡琴棋书画、古典戏曲、民间掌故,都有机地融入故事叙述,成为作品杂树生花的重要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