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专题

蚯蚓·根·家园

□王 干

《我的唐山》是林那北的长篇新作,和她以往的小说不同,这一次她潜入到历史深处,《我的唐山》描写的是“马关条约”签订前后闽台两地血肉相连的生活。对于一贯以关注现实见长的林那北来说,这是一次新的挑战。在书的后记,林那北用“蚯蚓般穿过那段历史”来形容自己的这一次写作。蚯蚓这个词,生动地描绘出林那北写作的状态:低调,深入,虔诚,认真。在写作《我的唐山》之前,林那北做了大量的资料和采访工作,掌握了大量的生活素材,像蚯蚓一样在历史的土壤中寻找挖掘,因而有了这样一部比较厚重的长篇力作,熔历史风云和家族命运于一炉,汇地域文化和人文精神于一体。

《我的唐山》可谓是一部关于离根、寻根、归根的小说。主人公陈浩年去台湾纯粹是为情所动,梨园名角陈浩年和县太爷的小妾曲普莲偷情败露,只有远走高飞,到台湾去开始新的生活,但因为两人分头出发,离开了大陆,就此失散。这样戏剧性的开头,让他们命运和情感陷入难以预料的人生格局中。陈浩年落难后被秦海庭父亲救起,陈浩年感恩的同时,又与秦家女儿发生感情纠葛。曲普莲漂泊到台湾之后,与陈浩年的弟弟陈浩月相识,并嫁给了陈浩月。这样的爱情悲剧伴随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寻找,陈家兄弟在台湾开始艰难的创业,开荒经商,为台湾的发展做了很多的事情。“马关条约”签订以后,陈浩月为保卫宝岛壮烈牺牲。最终,陈浩年和曲普莲为了反抗日本人的统治,毅然离开了他们生活创业的台湾,重新回到大唐江山,回到了当初他们出发的地方,归根。

小说在历史大事件的缝隙里穿插了陈浩年兄弟与两个女性的悲欢离合,复杂的爱情在离乱时期产生的恩爱情仇最终在家园丧失的时候闪现出人性的光芒。小说通过人物的命运,实际寄托了作家对家园的思考。“我的唐山”是落根台湾之后,陈浩年和曲普莲对大陆的思念和怀想。而他们到达福建之后,又发出“我的台湾”的感慨。海峡两岸根系相连,分割不得,此岸是家园,彼岸也是家园。家园在心中,家园也在历史中。这是小说要表达的时代性的诉求。

小说波澜起伏,情节生动,如果在人物性格逻辑的必然性方面再做些铺垫,可能会更令人信服一些。当然在写闽台一家亲的小说中,《我的唐山》已经属于翘楚。

我在看《我的唐山》的同时,也翻阅到林那北为电视专题片执笔的《过台湾》一书,觉得林那北的蚯蚓精神是文坛需要的营养剂。如今的文坛穿越成风,戏说不断,作家沉不下心,作品轻飘飘,缺少应有的分量,而林那北原先就是靠聪明轻盈的灵性来构思小说的,如今放下身段,不畏苦难,沉浸到历史的硝烟中去打捞往事,写出了这样别具风采的小说,对其他作家的写作也是应该有所启迪的。

2012-04-16 □王 干 1 1 文艺报 content33660.html 1 蚯蚓·根·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