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书香中国

进入唐诗的世界

□侯 磊

讲唐诗的人太多了,而我们能怎样理解唐诗,如何去体会心中的那份诗意?就像是在一条河的两岸,一边是我们,另一边是一千多年前的诗句,我们如何去读懂他们?或者说,我们如何去进入他们呢?听听蒋勋怎么说的吧。

《蒋勋说唐诗》中, 作者分别讲述了张若虚、王维、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六位唐代诗人的作品。从第一讲,蒋勋就讲到唐诗并不是偶然出现的,就像中国的文化世家,都是由几代人的学问积累起来的,并在某一代人集中爆发,出现一位或几位集大成的人物。唐代的人文精神并不“正统”,是在游牧民族和道家文化的冲击下,对儒家礼教展开的反叛。这就是唐诗中的豪放、华丽、残酷、任侠、放纵和哀怨。唐朝人的精神世界很高远:“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八荒开寿域,一气转洪钓”,“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等。他们想的都是些古人来者、太极八荒、生命的独立性、生命的状态、宇宙的永恒……这些问题远远不止欣赏“清风明月”那么简单,“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宋朝人不去想,“梦也何曾到谢桥”的清朝人不去想,忙着买房子买汽车、张罗着配偶工作和子女入学等问题的当代人更不去想。那么,唐朝人在想什么呢?

蒋勋认为,讲唐诗并不是在讲文学,而是在讲生活和个人感情。唐代人们用诗来通过考试、谋求功名并寄托思绪,这使得那段历史“无诗不唐”,这些都是融入到唐朝人生活中的,就像李白并不认为自己是职业的诗人,也不认为自己会靠诗作传世,而白居易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干脆就是给朋友发的短信。我们要读懂唐诗中那些直追屈原《天问》般的问题,就要理解唐诗中的美丽与孤独,而蒋勋是一名好的诠释者,他多年来在文学艺术等方面的讲座,大多是围绕着人性中的美丽与孤独展开的。蒋勋小时候很顽皮,而那时候家里惩罚他就是跪在祖宗牌位前背唐诗,他的唐诗就是这么背下来的。他说:“唐朝就像汉文化一个短暂的度假期,是一次露营……为什么我们特别喜欢唐朝?因为会觉得这一年回想起来,最美的那几天是去露营和度假的日子,唐朝就是一次短暂的出走。”

蒋勋讲授唐诗的过程独具匠心。他没有从初唐四杰开始,而是先选取了最为经典的《春江花月夜》,并把它直接当做一个章节名。这首诗上来就把唐诗提到了一个天地宇宙和思绪古今的境界,而随后读王维我们知道了禅与哲,读李白知道了人可以飘逸若仙,读杜甫知道了社会如此残酷动荡,读白居易知道了闲适可与兼济天下并存,读李商隐知道了哀而不伤。读“少小离家老大回”时,感受到乡音、白发。如果说于丹讲唐诗是做文化普及,让人们有一定文化底蕴的话;那么蒋勋做的就是让人们内心审美升华的工作。

“唐诗像一粒珍珠,它是要经过琢磨的。”蒋勋不止一次在讲座中这样说。他对于唐诗的态度并不是仰视、膜拜,而是要带读者进入其中,去发现唐诗是怎样孕育而生的。从内部来体会唐诗的灿烂和华美,进而去感悟一位位唐代诗人的心,以及那个远去的时代精神。

(《蒋勋说唐诗》《蒋勋说宋词》,蒋勋著,中信出版社2012年1月出版)

2012-04-23 □侯 磊 1 1 文艺报 content33781.html 1 进入唐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