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专题

重归五店市

□杨少衡

去晋江之前,我并不知道“五店市”是什么意思。在会议通知单上第一次见到这个名词,发现本次活动以其冠名,便猜想它肯定有些来历,如此而已。

晋江市于我并不陌生,多少年来我对这座城市及其中心区域青阳一直怀有特别的感情,原因在于早年的一段经历:改革开放之初,1979年秋天,我拿着一份通知,从工作的闽南小城来到此地一个招待所报到,参加《福建文艺》编辑部举办的学习班。当时我是一个青年业余作者,尚未发表作品,刚有一个短篇小说稿被编辑部老师看中,首次参加文学活动。我在前往学习班的路上忐忑不安,因为此前从未到过晋江,不知如何行走,另外也不知道自己在文学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一晃30多年过去。时至今日,作为福建首强县(市),晋江除了经济社会发展的骄人成绩,各方瞩目的“晋江经验”外,还以文化活动的繁盛著称。我本人因为当年青阳学习班结下的机缘,几经辗转,最终以文学为业,不时来晋江参与文学活动,最近几年来往尤多。这座城市让我很有感触,其中最直接的是迷路,我几乎每一次到晋江都遭遇迷路,或称找不到北。我时有机会在若干地方行走,迷路遭际并不常有,只在晋江屡屡相逢,不是因为没到过,也不是因为车上人记性都有问题,只因为变化太快,几乎每一次到访,这里都有许多大的变化。迷路令我感受变化与发展,一种惆怅也油然在心,30多年前初次相逢的记忆尤在,想来还会怦然心动,但是旧迹已经一无所觅。

本次五店市之行不出意料,仍从迷路开始。我感觉晋江城市建设又有一个高潮到来,沿路都在建设,满眼工地和脚手架,外人入此境中难免迷途。主人对此早有预计,从高速公路下来,我们就一再得到手机引导,摸索前进,但是最终还是停车于路旁等候,由主人前来领到目的地。到达后我立刻打听“五店市”来历,这才知道原来此间老人都喜欢把青阳叫做“五店市”,早在唐朝开元年间,有蔡氏5人在此开设5间饮食店,以方便过往行人和客商,人称“青阳蔡五店市”,后来这里逐渐发展成商业聚集地,成为晋江城区的发祥地,晋江历史、人文、经济的核心区。

于是“五店市”顿时给我一种特别之感,让我回想起这座城市的过去,以及自己青年时期的那段经历。

主办方安排我们到旧地参访。我们眼中的五店市是一个大工地,工地中矗立着许多历史风貌建筑,有家庙、衙门、大厝、别墅等等,老建筑周边正在修筑道路及各种设施。主人介绍说,他们要以此间传统街巷的肌里格局、疏密有致的特色建筑群为载体,在高甲戏、木偶戏、南音及其他民俗遗风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基础上,引进现代产业经营模式,将“五店市”打造成一个活态街区博物馆、文化产业聚集带、城市新的会客厅,使之成为闹市中的世外桃源、商业大潮中的宁静港湾、传承历史的文化宝库和海内外晋江人共同的精神家园,通俗而言则是 “让外地人感觉很闽南、让老年人感觉很怀旧、让年轻人感觉很时尚”。

我在五店市的高坡上往下看,周边的高楼、道路和繁华尽在眼中,坡道走势和山形忽然钩起回想。赶紧拉住身边的主人,指着山下的一排建筑打听旧迹,询问当年那里可有一家招待所。主人告诉我,当年它确实就在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新城。看着主人指点的坡下,恍然间我又回到当年的青阳,几个文友在落日余晖中走上山坡四望,就站在此刻我们站立的地方。记得当时这里都是低矮的老旧民居,而我们正年轻。如今我们已经有些年纪,而这里则倍显年轻。

在寻旧感新的交织中领悟时代人生,重归感令人感慨。这时更加满怀期待,憧憬着五店市美好的未来。

2012-04-25 □杨少衡 1 1 文艺报 content33813.html 1 重归五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