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文学院

珍惜这片净土

□杨老黑

儿童文学也是文学,与成人文学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文学界往往人为地将两者区分开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出于偏见,认为儿童文学是小儿科,等而下之,不能相提并论;二是纯粹从技术角度出发,单列门类,便于分析研究。我这里所说的儿童文学指第二种,也是为了方便谈论。

成人文学界曾经抛出过这样一个关键词“文学回归本位”,承认文学经过热闹、萧条、失落、挣扎等令人伤心的过程之后,终于回到文学的原点——从现象回归本质,从主流滑向边缘,从喧嚣走向平静。说实话,何止平静,而是寂静,几乎被人遗忘。金钱至上的社会,读书者寥寥无几,年产上千部长篇小说,只能说明印刷术更加高速快捷,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写书者成为自娱自乐的高级玩家,文学真正回到了起点,它原本就是文人的一种发泄。

然而,相对于成人文学,当前的儿童文学却出现异常繁荣的景象。童书种类成几何性增长,出版总量所占市场份额不断攀升,特殊个体的图书销量突过千万册。以至非专业出版社纷纷进军儿童文学图书市场,力争在商战中多抢一杯羹。儿童文学为何如此繁荣?这是一个复杂的课题,这里我不想深入讨论,我想说的是面对当前儿童文学的现状,儿童文学作家应该怎么办?

保持头脑冷静,把握文学规律。儿童文学既然是文学,就应当遵循文学本身的规律,不仅在语言、情致、意境、内涵等方面不懈追求,重要的是在文学气象上有所创建,儿童文学也能做出大文章,同样可以写出气象万千、内涵丰富、百读不厌的作品。当前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儿童文学作家正在背离或放弃文学的基本规律,趋于人为的低矮化、简单化、游戏化。甚至迷信“游戏精神”,提倡不要主题、游戏至上,其实质就是放弃责任,一味迎合孩子的口味,结果造成作品主题含糊、内容空泛、语言粗劣、了无情趣、品位低下,反而失去读者。

同时,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自身规律,有高潮就有低谷,不可能永远停留在高处。童书市场异常火爆的背后可能潜藏着一个巨大的冰窟,而粗制滥造正是冰窟的祸源和催化剂,势必导致难以预料的灾难和后果。

坚守固有阵地,突出文学个性。面对异常繁荣的童书市场,成人文学作家情感十分复杂,唉声叹气,冷嘲热讽,甚为不快。而一些儿童文学作家则迷失了方向,被市场牵着鼻子走,盲目跟风,哪里热闹往哪凑。童话冷落了,马上放弃,改弦更张。乡土小说不时髦了,全都进军城市。校园小说火了,立即编造校园故事。绘本畅销了,立即忙着做绘本。动漫大赚钱,削尖脑袋往里挤。举国上下,相互模仿,自我复制,抄袭成风。检查一下童书市场,不需要看内容,扫一眼书名就能发现成群的双胞胎和多胞胎。

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将聪明才智全用在模仿和抄袭上,虽然换来一点可怜的钞票,失去的却是立场、个性和自我。明代“公安派”领袖袁宏道《叙小修诗》云:“天下之物,孤行则必不可无;必不可无,虽欲废焉而不能。雷同则可以不有,可以不有,则虽欲存焉而不能。”抄袭和模仿永远没有出路,失去个性的作品虽欲存焉而不能,结果只是浪费才华,不仅对个人无益,而且对社会贻害无穷。

不断充实自己,抒写大块文章。肚子里只有一碗水,再大的本事也倒不出一缸来,肚子里全是清水,无论如何也倒不出干货。煎饼永远大不出煎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明人李日华说:“子瞻雄才大略,终日读书,终日论道,论天下事;元章终日弄奇石古物,与可亦博雅嗜古,工作篆隶,非区区习绘者,只因胸次高朗,涵浸古人道趣多,山川灵秀百物之妙,乘其激兀恣肆时,感来凑其丹府,有触即尔迸出,如石中爆火,岂有意取奇哉。”此言虽为论画语,同样适用于文学。

博古通今,融会贯通,探索自然社会规律,关心国家大事,搏击时代浪潮,胸怀人类未来,放眼世界全球。如此才能胸次高朗,下笔如有神助,抒写大块文章。

2012-06-06 □杨老黑 1 1 文艺报 content31534.html 1 珍惜这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