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文学院

儿童文学似轻非轻

□刚 夫

假如我们将儿童文学和成人文学放在一起衡量看谁重要,儿童文学肯定会被看轻了,人们一定会觉得成人文学更重要。假如我们换个角度来看,文学对儿童重要还是对成人重要?这样一想就会发现,文学对成人来说更像是生活当中的一份佐料,有则好没有就算,不是必需品,但文学对儿童而言就不同了,它事关儿童健康成长,儿童不仅在课堂上读,在课外也要读,是成长当中必需的营养食粮。

有时不得不承认,我们理解儿童文学习惯停留于表面化或片面性,如认为儿童文学不过是些简单浅显的文字,或者过分强调儿童文学的教育功能,或者特别强调儿童文学中“爱”和“幻想”的作用,以至于始终有人认为儿童文学不过是门低级文学,是门不需要“很文学”的文学,甚至认为儿童文学根本不是文学。毫无疑问,文学历来有其深沉的一面,文学在本质上除了有艺术性的一面,还有思想性的一面,文学中饱含的反思和忧患意识,以及它那与邪恶、黑暗、落后、龌龊势不两立的特质,都表明了它既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属性,也是严肃的、深刻的。所以有人得出儿童文学不是文学,或不需要“很文学”的结论,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儿童文学的文学性就那么弱吗?

儿童文学泛指适合于18岁以前阅读的文学,而实际上儿童文学的读者有从0岁到18岁年龄跨度的事实,存在不同年龄阶段适合或偏好某文学体裁的特点,并随年龄逐渐增大而阅读的偏好有所不同,如0至6岁适合阅读绘本、童诗、童话等,称为幼儿文学阶段;7至12岁偏好阅读童话、寓言、连环画、童话体小说等,称为少儿文学阶段;13至18岁偏好阅读奇幻童话、奇幻小说、校园小说、言情小说等,称为准青年文学阶段。儿童文学还存在体裁多样性的特点,成人文学有的它有,成人文学没有的它也有。

一个7岁以前的儿童,可能读不了成人文学名著,他们最常接触的是作家为他们写的启蒙类、幻想类等文学作品。但一个小孩到了7岁以后,其情形恐怕就很不一样了。小孩到了7岁以后,就要到学校去了,这时候除了上课学习科学知识以外,也开始接触除家庭亲戚以外的人群了,有了同学,交了朋友,接触事情事物也多了,可以说开始踏入社会了。小孩从7岁到17岁,从小学到中学尤其是小学,是夯实科学知识的基础时期,也是开始认识社会,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初步形成、确立的关键时期。这个时期的少儿除了在课堂上接触到文科书籍,还在课外接触到大量的文学书籍,文学作品将极大地影响他们的性格形成及审美价值取向。但同时,由于这一时期的儿童心智、思想等不是很成熟,认知能力、鉴赏能力等有待提高,阅读理解能力也不是很强,加之教科书学习任务繁重,如果大人们不分青红皂白给这一年龄段的小孩阅读成人们以为经典的厚重的文学作品,恐怕也是不合时宜的。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儿童适读的文学作品,既不能降低文学审美标准,也不能像写成人文学那样的随心所欲,因此也就决定了儿童文学的创作要求一点也不能低,它实质要求儿童文学创作者不但要有思想高度,行文上还要有拨冗去繁、以一当万的本领。结构简洁,文字凝练,深入浅出,甚至达到老少皆宜的境地。从这点来看,儿童文学的文学性要求不比成人文学低,儿童文学创作难度也不见得比成人文学小,它甚至需要更高明的作家。

儿童文学另一个值得关注的是它体裁的多样性。由于儿童文学不同年龄段的读者需求不同,读者对文学体裁的需求也各有不同,因此就有了文体多样性的一面。儿童文学文体的多样性是由儿童文学的内涵所决定的。儿童文学讲童心、说童话、叙童事,贴近少年儿童生活,投其所好,并顾及到他们的接受能力,形式多种多样,就更容易引起他们的兴趣。儿童文学文体多样化对儿童文学作者来说是个考验,也是个挑战,事实上很多作家都具有驾驭多种体裁创作的本领。当然,这并不是说要求每个儿童文学作者都必须掌握多文体写作的本领,一个作家只要掌握一种文体写作方法就可以永远写下去,但对儿童文学作者来说,能掌握多种文体特征及其写作,不但更利于增强作品表现力,也便于表现各种不同类型题材,作品面对的读者就会更广泛。如老作家严文井就是个善于运用各种文体创作儿童文学的大家,他用散文诗手法创作的《小溪流的歌》,用童话方式创作的《蚯蚓和蜜蜂的故事》,用寓言创作的《习惯》等,深受少儿喜爱,广为流传。

儿童文学体裁多样化的特点还体现在各种文体可以相互渗透。体裁的这种相互渗透可以丰富作品内涵,增强表现力。如童话的特点是奇幻性,寓言的特征是哲理性和训喻功能,两者相加一起,作品就包含了感性的想象和理性的启迪。安徒生的不少作品堪称童话和寓言相互渗透的典范,如《丑小鸭》从童话体角度看是丑小鸭逐渐成长蜕变为白天鹅的故事,从寓言体角度看是丑小鸭本来就是只白天鹅,是世俗眼光把他看成了个丑小鸭。

纵观儿童文学,童话仍是少儿读者们偏爱的体裁,几乎贯穿未成年人整个成长过程。所幸经过儿童文学工作者的共同努力,儿童文学围绕童话的各种新文体不断产生,出现了如幼儿时期适读的图体童话、诗体童话,少儿时期适读的散文体童话、寓言体童话,准青年期适读的奇幻体神话、奇幻体小说等。今天的儿童文学,不仅是只说说小孩儿话了,它承载了更多内容。

2012-06-06 □刚 夫 1 1 文艺报 content31533.html 1 儿童文学似轻非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