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专题

生命与心灵的双重体验

□赵晏彪

肖亦农长篇报告文学《毛乌素绿色传奇》,向读者讲述了一个曾是建设兵团和道班的年轻人亲身经历的那个时代,目睹了一代又一代的民族精英,用他们几十年的执著、血汗和青春,在广袤的毛乌素沙漠上,在新中国的治沙史上,谱下了一曲茫茫沙地变成绿色草原的慷慨壮歌。

我是一口气读完《毛乌素绿色传奇》的, 肖亦农是小说家,他不仅很会讲故事,而且抒情叙事也很抓人,这得益于他用了3年多的时间,怀着对这片草地的热爱,怀着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强烈的忧患意识、执著的创作态度,走遍乌审旗大地,行程几万里,采访了近百位治沙人。我数次被书中的人物和他们的精神感动,我随着肖亦农质朴而悲壮的讲述,跟随着一个个传奇人物,走进了震撼人心的毛乌素。

毛乌素是蒙古语,译为“坏水”之意。 毛乌素沙漠位于陕西省榆林市和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伊克昭盟)之间。古时候这片地区水草肥美,风光宜人,是很好的牧场。后来由于气候变迁和战乱,地面植被丧失殆尽,就地起沙,形成后来的沙漠。大约自唐代开始有积沙,至明清时已形成茫茫大漠,毛乌素沙地面积为3.98万平方公里,是中国较大的沙地之一。作品精心刻画了半个世纪以来出现在乌审土地上的宝日勒岱、殷玉珍、乌云斯庆、浪腾花、徐秀芳等治沙女英雄,以朴素真挚的文笔描绘了她们用生命、汗水、泪水滋润毛乌素,遏制毛乌素沙漠疯狂移动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可贵的是,作家将更多的笔墨放在人们对沙漠的再认识上,即不再将沙漠作为敌手,而是尊重沙漠,敬畏自然,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毛乌素沙漠过去与现在是什么模样,本书向我们描述了这样一幅画面:

黄沙漫漫遮云天,

沙丘逐浪畜不前。

几代治沙终圆梦,

宝日玉珍让绿还。

纵观肖亦农长篇报告文学《毛乌素绿色传奇》,他以一个亲历者的身份将鄂尔多斯人民从未屈服的精神展示给读者。他是位成熟而负责任,具有生命体验和心灵体验的报告文学作家。报告文学实际上具有三重价值:一是新闻价值,二是文学价值,三是社会价值。它既有新闻的快捷,又有文学的立体感和可读性,也有启发社会思考的思想深度。《毛乌素绿色传奇》正是符合了这三重价值。然而,时下的报告文学作品大多是集采访和资料于一体后,将素材、人物、事件和主人公的意志用所谓的文学和美丽的词句简单地串起来,现在的一些报告文学和纪实文学作家,他们有的缺少生命的体验,有的缺少心灵的体验,有的干脆没有任何体验,以材料为本,以技巧为线,致使书市上大量的作品无人问津。一部优秀的作品,它一定是生命与心灵体验同在,这又如鸟的双翅,缺一翅而飞不高,缺双翅那便不是鸟了。报告文学是一种紧贴现实生活的文体,它是反映时代风貌的艺术报告。它要求作者积极投身于火热多彩的现实生活,密切关注时代跳跃的脉搏,热情讴歌生活中感动人心的典型人物和重大事件,传达人民群众立志改造自然、建设国家的精神风貌,以文学的生动形象动情入理地去感染或启发读者投入积极有为的人生世界。

报告文学作为一种和社会的现实生活相联系的文学体裁,应努力接近和表达对于社会生活的关注和感受。肖亦农的报告文学,从他的文字、他的故事、他的亲身经历中,让我们感受到一位作家的社会责任与英雄情结。他不是靠着走马观花、采风走访的方式,蜻蜓点水、浮光掠影地记录和描写,而是把自己人生历程中的40余年,完全糅进那片深邃辽阔的大地,用心灵,用挚爱,用沉甸甸的生命情怀写出了这部书。他生活在鄂尔多斯多年,他知道草原对于游牧民族有多么重要,他也深知沙漠的无情与生态的破坏对人类的威胁,他是建设兵团的一员,他也进过道班,他对这片草原有着生命的体验。毛乌素沙漠往事之一和毛乌素沙漠往事之二,那感人的“杨拜老”故事,那“黄沙重压、草地消失的毛乌素沙漠的严峻现实,始终像一块阴影盘绕在我的心头”的情结,以及后来他对殷玉珍“宁愿治沙累死,也不让沙把人欺负死”的气魄入木三分的刻画,让读者动容,让自己落泪。他爱鄂尔多斯,因为他见过绿草茵茵的大草原,他深深地痛责无情的沙漠将这片土地和草原变成了无人区,所以他在创作中数次落泪,数次被感动,他被那些治理沙漠的劳模们感动着,他被一代代不屈不惧沙漠的人的精神和壮举而心灵震颤,这才有了殷玉珍在新婚的第二天大风狂起,独自跑向自己的“岗位”时,后面跟着丈夫和婆婆的情景,那个痛苦复杂的心情如果没有心灵的体验是无法让人感触万千的。肖亦农的作品,不是简单地采访,简单地捕捉情景,简单地用文学美化人物、愚弄读者,整个作品是和他的经历、心血、心灵感受结合在一起的,现在某些报告文学作家的作品,缺少的恰恰是肖亦农这种生命和心灵的双重体验。

长篇报告文学《毛乌素绿色传奇》,不仅反映了鄂尔多斯乌审旗人民几十年治理沙漠、征服沙漠、建设绿色乌审的发展历程,更深刻展示了内蒙古乌审旗治理沙漠、实施产业化治沙的成功经验和伟大实践,是肖亦农多年深入沙漠、潜心研究、执著创作的一大硕果。目前毛乌素绿色传奇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巨大反响,成为世界治理荒漠化的借鉴。《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执行秘书吕克·尼亚卡贾说:“毛乌素项目是成功的范例,将人类望而生畏的死亡之海变成孕育新能源和优质食品的宝藏。”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秘书长沙祖康说:“中国内蒙古毛乌素项目是一个令人鼓舞的成功实例,其主要特点就是运用统一的管理系统来治理荒漠化,同时发展以‘碳吸收、碳排放、碳捕集’为主的‘三碳’绿色经济。其在应对全球气候变化、肩负社会责任、发展绿色经济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其经验值得其他国家借鉴”。

《毛乌素绿色传奇》不仅具有报告文学作品的价值,而且具有推广中国治理荒漠化进程经验的学习价值。它是中国人治理环境成功的奇迹,是世界性的传奇,不但超出了文学范畴,超出了报告文学领域,更具有世界意义,同时也是表现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环境文学、生态文学的一个典范。

2012-06-08 □赵晏彪 1 1 文艺报 content31465.html 1 生命与心灵的双重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