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文学评论/新闻

丁冬、江红长篇纪实文学《耳蜗》

从残疾人身上看到我们自己

□李朝全

汪文勤主编,丁冬、江红合著的《耳蜗》一书(百花文艺出版社2012年版),讲述了许多人由于先天或后天药物原因导致严重耳聋,沦为伤残人士,而在安装人工耳蜗之后极大地改变了生活和命运的故事。这是一部富于感染力的长篇纪实。有位叫“深蓝IJ”的大学一年级的医学生在网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评论:

读这本书的时候,上铺就问我:你是不是哭了啊?我说没啊,其实很想哭,只是忍住了。但是当我全部看完后,真的哭了。我能感受到那些聋人的悲痛,也感受到了他们重新听到声音的喜悦,这一切都归功于“人工耳蜗”,归功于研究人员和医疗人员的付出。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学的是临床医学,庆幸自己以后可以当个医生,可以像书里的那些人去帮助在身体上受到折磨的人。呵呵,真的感到很幸运,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么,就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吧!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呵呵,我们拭目以待……

纪实文学因为真实而感人,因为真实而分外具有力量和影响力。《耳蜗》这样一部描写耳聋患者康复经过的文学作品,竟然能够令一位未来医生坚定自身的职业选择,这,大概就是文学的独特魅力吧。

《耳蜗》最打动我的首先是那些聋者的人生故事。他们在无声的世界里苦苦挣扎,苦苦奋斗,与身体的残疾作顽强的抗争。譬如陆峰,因为错误地注射新霉素导致药物聋之后,始终不肯屈服于命运,在姐姐陆荣的帮助下,千方百计地想要恢复健全的听力。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在医生的帮助下,在中国第一个实施人工耳蜗手术并获得成功,实现了自己留学哈佛的梦想。此后,他甘愿加入耳蜗工程这项造福残疾人的事业。又如抗梦雯,这位第一个植入人工耳蜗的中国儿童,在父母和医生的关爱下,像健全人一样生活、学习、成长,开始了追求自己梦想的人生。残疾人的人生,比健全人更加艰难、更加曲折,他们需要付出数倍于健全人的努力。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的是自己,看到自己漫漫的人生长路,看到路上的那些曲折、坎坷,它们相较于残疾人而言显得多么渺小和微不足道。今年初,我在整理撰写无臂钢琴师刘伟,“最美奥运火炬手”、原轮椅击剑队员金晶的故事时,就被他们的顽强、执著、乐观、进取的精神深深打动,希望读者从他们身上汲取力量与勇气,去追求和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从残疾人身上,我看到的是我们健全人自身。白描去年出版了一本纪实散文集《被上帝咬过的苹果》,讲述了自己与病疾不屈抗争的经过,感人至深。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一个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有的人身体残缺,有的人心理或性格残缺,有的人精神或灵魂残缺,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完美的。命运和生活的冲击,使我们每一个人都容易受伤,变得千疮百孔。但是,从《耳蜗》为我们讲述的那些残疾人的故事,我们欣喜地看到,残缺本身并不可怕,只要我们拥有一个健康的灵魂,用坚韧的意志和精神的力量,是完全能够战胜残疾、战胜残缺,达到人生相对的完美的。由此看来,《耳蜗》感动我们的首先是一种壮烈的人性之美,一种强大的人性的力量!

全世界有6亿残疾人,中国有8500多万。我国目前只有1500多万残疾人得到了康复服务,只有1.5万聋人安装了人工耳蜗,能够重新“听见”。他们用自己从无声世界到有声世界的幸福感受告诉我们:“听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也让我们每个人都更加珍惜生命、热爱生活。

《耳蜗》是一部描写残疾人生活及命运的纪实文学。以此为题材和主题的“残疾人文学”是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轮椅上的巨人”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命若琴弦》,到张海迪的《轮椅上的梦》《绝顶》,再到李春雷的《摇着轮椅上北大》,这一系列的优秀作品,构成了我国残疾人文学中一道特别亮丽的风景,为当代文学添加了一种瑰丽动人的色彩。

冰心说:“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亦不是悲凉”,“有了爱就有了一切”。《耳蜗》最打动人的原因便是其浓烈的爱的主题。在这“爱”之中,有以人工耳蜗发明者、澳大利亚博士克拉克,原同仁医院院长韩德民,台湾长庚医院院长黄俊生等一批优秀医生为代表的医务工作者对残疾人朋友的真诚关心和帮助,也有以台塑总裁王永庆为代表的企业家、慈善人士对残疾人的真情大爱。王永庆他拥有着深厚宽广的爱心。在他看来,财富取之于社会,理当用之于社会,要用于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当看到许多聋儿因为安上人工耳蜗如同重见光明一般幸福,他毅然决定捐出约6亿元钱来资助1.5万名聋人恢复听力。

《耳蜗》中同样打动人的是那浓得化不开的亲人之爱。姐姐陆荣十几年坚持不懈为耳聋的弟弟陆峰求医问药,最终帮助弟弟恢复听力,变成了一个与健全人无异的青年。在奇迹发生的那一刻,姐弟俩喜极而泣。那样的一幕,堪称人间最动人的一景。还有抗梦雯父母对于聋女的永不放弃和深彻骨髓的爱等等,都感人至深、催人泪下。《耳蜗》就是一曲人间大爱的赞歌,是献给人世间一切美好情愫和情怀的礼赞。

从残疾人以及描写他们的“残疾人文学”作品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收获感动,受到心灵的洗涤净化和精神的激荡升华。那种永恒的、不朽的、动人的人性,将引领着我们不断超越自我,不断坚持下去,并达致一个个人生新高度。

2012-06-20 □李朝全 丁冬、江红长篇纪实文学《耳蜗》 1 1 文艺报 content31091.html 1 从残疾人身上看到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