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分布在广袤土地上的中国近10亿农民,在旷古未有的社会巨变中的当代乡土生活,当代中国作家该如何创作出能够为农民同胞们喜闻乐见的好作品?乡土有自己精彩的故事,但必须靠真诚的作家来感受、来叙述。何英、钟兆云和钟巧云的创作实践在这方面做出了可贵的探索。他们没有回避当代乡土间纷纭复杂的矛盾和痛楚、龌龊和俗陋、困窘与无奈、悲凉与迷茫,在直面现实的同时,努力挖掘出植根于乡土中生生不息的真善美。正因为有着这些善良的“乡亲们”的努力和持守,中国的乡土才在历经长时间的各种动荡与坎坷的洗礼后,依然葆有向上和向善的力量。
乡村题材创作如何既关注现实,又“超越当下”?此类作品既是作家与乡土的对话、与乡亲的对话,也是作家与历史的对话、与现实的对话,某种程度上说还是文明与野蛮的对话,是作家与自己灵魂的对话。一部乡村题材的作品,如何全方位展示这些相互间的“对话”,这对作家是高难度的挑战。何英和钟兆云姐弟的作品都擅长写实。如何在与现实对话的“写实”中体现出“超越当下”的一面?一部作品如果能够在“写实”与“超越当下”之间保持某种张力,那么作品的意蕴会更丰富、更深刻。在《抚摸岁月》中,故乡荒僻的土地与山水秀美之间、大自然的青山绿水和乡亲们困窘的生活之间都形成了矛盾张力,让人有思考回味的余地。《乡亲们》中,作者叙写人与人之间的纠结甚至一些人物自身的纠结,这些“纠结”所形成的张力,深刻揭示了人性中某些共同的难堪以及在难堪中日子还得过下去的隐忍的精神力量。“艺术家的最高艺术追求是捕捉那种像神圣的面纱似的、悬浮在天国之神灵和艺术家的现实之间的气氛。”(巴顿·L.圣阿曼德语)对这种界于虚实之间的“气氛”的捕捉,使自己的创作能够在“直面现实”中“超越当下”,或许是这三位作者在未来创作实践中更有兴趣追求的新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