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高深向读者推出自己精选的散文作品集:《那片淡淡的白云》。作为驰骋诗坛数十年的诗人,在出版了十几部诗集、杂文集之后,这是他惟一的散文作品集。从年轻时候就以忧国忧民,关注民生,愤世嫉俗,干预生活著称的他,满含对于祖国和人民的真挚情感,以及对大自然和土地的依恋,以极富诗情画意的文字描述纵横捭阖,说古论今,追忆往事,充分表现了一位具有强烈的时代责任感的老知识分子跻身当代,关注苍生,不倦不辍的人生追求。
他的爱憎鲜明而又执著:
他的思想睿智而又敏捷;
他的心境是宁静自然的;
他的文笔是洗尽铅华的。
高深曾在宁夏回族自治区生活工作28年,对于那里的各族同胞怀着赤子般的深情,且早已见诸于他的许多诗歌作品。他在宁夏多年从事新闻记者工作,日复一日深入基层,与那里的人民相濡以沫,情同手足,是时下倡导的“走、转、改”的先行者。散文《西海固的后代》,以短短3000字的篇幅,不仅勾勒了马六十、哈麦得、马哈麦三代回族人的生动形象,而且深刻挖掘并展示了人物的精神境界,以及西海固地区30年间大跨度的变化,有着版画般的立体质感。在作家笔下,“沉默的像一座黄土山”的马六十,曾有一个天真的愿望,想用存在瓦罐里的零碎钱,亲手给上岭村的孩子们盖两间教室,办一所村学。只可惜“真主没给他足够的时间”,便撒手人寰了。马六十死后,乡亲们想在他的坟前为他树碑,却苦于村里无人识字,只好为他竖了一块无字碑。马六十的终生遗憾,感动也激发了乡亲们集资办学的热情,终于建起了第一座小学,发誓要让后代成为识文断字的穆民。上世纪80年代,目不识丁的哈麦得让老人服错了药,差点丧命。从而认识到“没有文化比黑夜更黑暗”,发誓要让孩子们”跟上太阳的脚步,走出愚昧的阴影”。到了新世纪初,西海固的女儿马哈麦考上北京的大学了。村里的欢呼声就像“伏天伴着雨声的一个炸雷,响遍山前山后”,女娃们“扯着绿色的盖头当旗帜,示威一般从这家跑到那家,从这座山跑到那座山”。高深满怀深情地关注西海固的三代人,生动刻画了他们渴望用知识和智慧改变贫困面貌的坚定志向。西海固人民划时代的觉醒,是一首足以撼动读者心灵的时代之歌。
《那片淡淡的白云》的价值不在于篇目众多卷帙浩大,而在于作家不遗余力地呼唤一个真活时代。集子中的一些作品在高深的博客上传播过。他坚持说真话,诉真情,与以数万计的网民推心置腹,坦诚交流,弘扬正气,抨击腐败,获得了很好的社会效益。高深在谈及散文三要素时,把真情放在首要位置,认为这是散文作品的灵魂。他说:“散文的真情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作者写作时要动真感情,以真实的情绪写作;二是所写的人和事与景都要蕴含着内在的真情。二者缺一不可。”在他笔下,无论是风餐露宿在黄河岸上的船工,还是唱着“花儿”摆渡旅客的大嫂,无不浸透了作家的深情眷顾。而那些在险象丛生的水面上,在生与死的夹缝里,与大自然苦苦争斗的筏子工们,更是作家引为知己的豪客:“羊皮筏子是黄河举起的第一面旗帜,摆筏子的硬汉是黄河春天的旗手!”对于那些终生献身治理大漠事业的拓荒者,作家更是以充沛的诗情献上豪迈的壮歌:“那闪光的水库,是你透明的永不干涸的思想;那攀附雪山的条条水渠,是你热血沸腾的脉管”。高深在自己许多作品里,极力弘扬中华民族百折不挠,奋发图强的精神品质。如《黄土高原没有眼泪》《腾格里的〈草叶集〉》《他们也有过二十五岁》《雨蒙蒙的黎明》等。
高深最值得尊敬的品质与文风是不说假话。这是因为他深深感受过假话的危害性。假、大、空不仅使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蒙受过奇耻大辱,而且使我们在经济和精神上蒙受了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他深深懂得在广大读者和网友面前,惟有真话,才能打动别人的心灵,才能引发社会共鸣。他的文章浸透着一股清新迷人的亲和力,一股强烈的抑恶扬善的战斗力,使自己成为社会进步的推手。他的笔触涉猎很广,小到亲情友谊,大到治国理政,皆可在区区千字以内,写出些警俗醒世的文字,迸发出力透纸背的独特感悟,使读者与网友眼前一亮。他的力作《泪眼问花花不语》,结合邓小平在仕途上的潮起潮落,用生动形象的语言符号,解读明代洪应明的佳联:“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歌颂一代伟人光明磊落的情操,让人肃然起敬。高深曾在政治运动中被错划为右派分子。他11岁参军,是个名副其实的红小鬼,原本是一纸洁白无瑕,为什么一下子变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了?百般地想不通,一连22年,年年上书申诉,耿耿于怀。直到晚年才从鉴真和尚受高人指点,从泥泞中看到自己留下的脚印的故事中,受到启发,意识到自己蒙难22年,在逆境中积累和收获到的巨大精神财富,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他把自己的颖悟写进《泥泞中有脚印》,劝慰自己,警示冤假错案的危害,也让读者受益匪浅。
高深的散文作品通今博古,有着很有说服力的艺术魅力。这些文章或评说习惯势力的惯性与危害,或论证保持新鲜感对推动历史进步的奇妙功效,发人深思。他的《知识分子的气节》更如秀竹凌空,青松屹立,对视名节为生命的古今中外的知识精英击节颂扬;对历史上与现代知识分子一度群体性失节的惨痛教训痛心疾首,同时对权力者也道出了语重心长的嘱告。他的《别忘了自己是谁》,说明一个人保持自己率真个性的可贵,而假戏真做,弄虚作假,装腔作势那一类鬼把戏,不仅会失掉自我,也会成为贻笑大方的笑柄。他的《记忆就是历史》,从唐太宗李世民的“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说起,指出,“没有记忆就没有昨天,没有昨天就没有历史,没有历史,后人就有可能再次进入‘盲区’,重蹈覆辙,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温故知新,才是大智慧者。”
读罢高深的这些散文作品,常常会使你掩卷沉思,为他的机智和灵性感染,引发无尽的联想,甚至会产生与之促膝攀谈的欲望。每当我开启高深以“青青山人”名义推出的博客,便会遇到老老少少的粉丝为之拍案叫绝。这种在过去从未有过的体验与心灵慰藉,也常常让高深兴奋不已。读者和网友的认同,正是对作家最可宝贵的回报啊!
(《那片淡淡的白云》,高深著,作家出版社2012年5月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