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儿文艺

肖存玉纪实文学《别放弃我》

什么教育才能让孩子健康成长

□张锦贻

以写幼儿文学见长的广州女作家肖存玉,近年来以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的担当,走进广州市少年教养所,走进被称为“失足少年”的人群。她用自己的真心和诚意,叩击他们久久紧闭的心扉。在与他们心心相连、息息相关的日子里,她用心血和热泪创作了这本书,真切地表达了他们的心声:“别放弃我”。

《别放弃我》分成三个部分:(一)昨天的故事,(二)给肖老师的信,(三)我在少教所。作品以“失足少年”的真情自诉为切入点开题,含着忏悔、怨恨的率性诉说,令人感同身受,却又心存疑团:既然个个孩子都有天真的梦想,都想做好孩子,那么,他们为何去做违法的事?肖存玉在这本书里写了16个来自不同省区、有着不同遭遇,最终却都出走、漂泊,直至偷窃、抢夺的少年,她以独特的长者视角,对这一牵涉众多家庭、牵扯整个社会的现实问题,进行了独特的描述、思考。

作家以这些孩子的命运遭际为中心,在细致地描述他们离家前的心路历程之后,再将鲜为人知、非同一般的真实故事娓娓道来,使情节陡然转向酷似狄更斯孤儿小说中所描述的偷抢案件。在作者笔下,这些被驱赶后无法回家或被虐待后不愿回家的孩子,和那些专门逼迫、教唆少年盗抢的坏人之间,看似没有必然的关联,恰有着明显的连接点。作品中,所有“失足少年”的故事都昭示了这一明显的连接点。那个叫黄健康的男孩,因为达不到妈妈提出的语文、数学双百分的要求,不知挨过多少次打;另一个男孩李家明,爸爸打麻将输钱、打伤人赔钱,为所欲为,却用竹棍抽打因到别人家看电视而晚回家的孩子,直到竹棍打裂还不罢休;而那个叫陈俊的男生,因为中午跟同学在河里游泳,回校迟了,被带到操场罚站,又在全体同学围观下被命令当众脱光衣服……在这些孩子心里,家不能回,学无法上。他们能去哪里?肖存玉在书中如实展示,这些原先并没有想过离开家、不上学,然后掉进黑暗深渊的少年,在学习与成长中,不间断地被家庭与学校层层约制、重重打磨,终于变异成为一个“失足少年”。更令人痛心的是,本来是亲人、师长,后来却变成路人、对头。这是“管教”的后果、“培育”的结果。这些少年的悲剧,其实也是家庭的悲剧、教育的悲剧、时代的悲剧。“失足少年”折射的是父母、老师的“失足”,是教育的“失足”。

肖存玉的这一书写,提供给人们一种别样的阅读体验。但它的意义并不止于此。作家提出了一个历久弥新的问题:一个家庭、一所学校,怎样的教育才能让孩子健康成长?在我们古老的文化里,这些孩子不属于自己,他们属于家庭、属于学校、属于国家。在“属于”的名义下,他们没有独立的人格,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申诉的权利。这种“属于”,延续至今。显然,这一贯穿全书的思考是寄托深邃、忧愤深广的。那些不把孩子当孩子的父母,那些不把学生当学生的老师,其实根本不懂得人的成长和教育的蕴涵。

然而,那些不合格的父母、老师,都是孩子每天必须面对、无法躲开的。他们携带着历史,也携带着当下,经过他们的遗传、影响、强制,有意无意地形成了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又不经意地造成了特异的一个个“失足少年”。

肖存玉所写的一个个“失足少年”,故事架构都十分简单,始终由两个视点(少年自身的视点,作家自己的视点)交互叙写,最后合作一处,尤其是书中呈现少年心理的细腻笔触,都具有一种逼真的生活质感,洋溢着那一地区的生活气息,显示了作家的技巧。全书重在写不同少年的不同生活侧面,又在他们“学坏”过程中写他们生活的卑下和内心的痛苦,对他们的被逼被迫、被抓被拘则略写。这就使破解“失足少年”命运的意义,不局限于善恶终报的淋漓畅快,而是将当下儿童教育中的很多现象,及如何对待人、教育人等问题融合进来,辅以稚真的情感观照,将不同的故事都放置到了批判国民劣根、展现人性光辉的高度。这正是本书的最大亮点。

2012-07-30 □张锦贻 肖存玉纪实文学《别放弃我》 1 1 文艺报 content22090.html 1 什么教育才能让孩子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