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进城》从人性观照的角度为时代把脉。倪学礼对知青生活回归人性的表达,将现实描绘转化为命运的思考,以群体意象深度折射社会问题,那个冰封时代的小西沟仿佛远在天边,却有一股生命伦理的绿色气息,小西沟这个角落生存着贫困寒酸孤独,布满狂笑呻吟绝望苦恼呜咽的声音。
知青下乡是现代性精神仪式的一次洗礼,下乡知青也改变了农村的精神面貌。小麦晶莹剔透的目光包含对林木的深情,手风琴寄寓着林木苍凉岁月的歌与伤,林木骨子里拒绝农民化,他放不下城里人自私自大的派头。是天真的小麦给林木的自然之爱,让他在惶惑痛苦的基本处境里,享受爱与乐的好时光。林木考上大学,笼罩他的厄运阴影荡然无存。小麦“护送”返城上大学的知青丈夫林木来到北京,使林木一家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权力的召唤使婆婆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流露出爱慕虚荣的心态,她根本不承认这个农村媳妇,百般刁难挑剔,甚至在儿子与媳妇之间挑拨。小麦曾是林木黑暗生活里的光明,林木也是小麦心灵里的爱情幻象,然而返城后,林木的情感游离、模糊,让倔强的小麦一路追赶他走失的身影。小麦在林木家里本分诚恳毕恭毕敬,她心灵手巧、务实精干,她想要学习文化知识,却只博得几句挖苦和嘲弄,她在林木家里成了多余人。由于“知识”的差异,林木多次精神出轨,给小麦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然而,小麦却始终不肯放弃,凭着自己的质朴、开朗、坚韧与乐观,小麦历经种种坎坷、辛酸、歧视和挑战,终于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并且成了丈夫及其全家的主心骨。小说展现了一个农村女人近30年的奋斗史。
小麦是来自小西沟山里乡间的一朵花,在城市里寂寞地行走。她背负着城市生活的重担,她不会在城市的舞台戴着面具生活,始终走不出精神的小西沟。北京的门宅这么高深,没有乡村的田园牧歌。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无家可归的寂寞压在她身上,在北京脚步踉跄无所适从,有悲凉不断涌上心头。小麦在精神城乡间自我行走,在夹缝中挣扎地活着,屡次试图逃离、却最终逃不出都市的辛酸。小麦自力更生摆摊做生意,却受尽欺凌、愚弄。在喧嚣和浮躁的城市里生存的小麦,冷静地看到了这种残酷逼人的真实感。小麦自我认识和塑造的独特方式,使新型的城乡关系有了更深的内涵。城市人所共知的世故人情、城市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让我们为小麦担忧,也让我们看到了小麦孤寂迷惘的身影。
在《小麦进城》中,倪学礼描写了心灵上相当努力,却在现实生活里孤独寂寞的老百姓,并努力帮助他们寻找精神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