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江南》杂志上看到“新荷小辑”特刊,特别感慨。我读过很多浙江作家的作品,但“新荷小辑”里选的作家和作品,我几乎都是陌生的。在阅读时,我读到1986年出生的青年诗人叶琛的组诗,其中一首叫《热爱所有的陌生》,我觉得这个标题用来描述我面对“文学新浙军”时的心情还是挺贴切的。
从去年开始我就从每期的“浙江作协信息”上了解到 “新荷计划”的进展。突出的感觉是,浙江省作协在历年人才培养计划的基础上又加大了步伐,增加了力度,在结构文学创作梯队、培养文学新生力量、凝聚文学后备人才、打造“文学新浙军”上的组织工作更精细、更实际、更具操作性了。同时,浙江省作协相关业务部门在这项文学工程中的执行力也得到了很好的彰显。从今年初开始,浙江省作协就启动筹建“青年作家人才库”,一百多位具有创作实力的青年作家涵盖其中,这其中“70后”、“80后”作家一定占绝大多数,他们是逐步走向成熟的一批文学人才。他们的创作涉及小说、诗歌、散文、儿童文学、影视文学、网络文学等领域,虽然我不一定认识他们,但一些作家的作品我从刊物上读到过,也从网上搜到过。他们的名字和作品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已经得到更多媒体的传播。另外,“新荷计划”青年作家研修班以及10位具备创作实力的青年作家,与目前在全国活跃的、密切关注当下创作的10位评论家“一对一”辅导结对活动,以及青年文库、青年文学之星等工作的开展在文学界也产生了良好的效应。
我还注意到,“新荷小辑”选登的21位青年作家的作品,其中年纪最轻的作家是1991年出生的顾文艳。她那篇《唤笑记》以一个高中漂亮女学霸的“笑颜”为主线,讲述她从不笑不开口,到突然不会笑,经历了从众星捧月到备受冷落的人际关系的变化,以及内心的挣扎与煎熬,最后,她终于心灵开窍、顿开笑颜的过程。顾文艳透过她观察的那张“笑脸”,挖掘青少年在成长期间人心和人性的变异。这篇小说有顾文艳从生活中细致的观察和体验,也有文学的想象,她能把观察和想象融为一体描述出来,而且把内心活动表述得准确真实,说明她的文学感觉异常灵敏。读她的这部作品时,我能联想到自己青春年少时对一些人和事的态度,挺亲切的。
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多的人也特别敏感,也爱好文学,只是他们不能把这种感受用文学的形式表达出来。而顾文艳的潜力就在于她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不仅仅能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同时也关注和表述别人的感受,而且不断地感受不断地表达。这大概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和一个可能成为大作家的写作者的区别所在吧。“文学作品是用来让人快乐的,所以我的小说是那种轻松但又有价值的”。这是我在顾文艳的一篇访谈里看到的话,就我这样的读者而言,倒是蛮喜欢这样的文学“价值观”。因为我相信,一个有这样写作初衷的作家也一定是个达观快乐的人。我还看到顾文艳早期一部小说《打个饱嗝真舒服》,看了这个题目我就忍俊不禁。想到自己像她那个年纪,饱餐一顿后,不止一次地、心满意足地对我的同学同事说“吃撑的感觉真爽啊”。还想到了老诗人姚振函的那首《在平原吆喝一声很幸福》的诗歌。我们是三代人,年纪相差三五十岁,我们经历了不同的时代,我们的出身背景、生存状态迥异,我们的写作环境和写作方式都截然不同,但一点点简单的快乐却让我们的感受那么相像。我想说的是,无论经历了多少年代,无论人的年龄差距有多大,无论高低贵贱,人对爱恨情仇、快乐和痛苦的感受是一样的。作家的社会功能就在于他们能用文字表达、描述这种人类亘古不变的共同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