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儿和沈晔冰这两位青年女作家有一些共同的特点,第一,都是善感、唯美的;第二,在她们的写作里面,都呈现出浓郁的女性气质,以及对于人生周遭的感性讲述,每一篇都充满着女性的悲情;第三,两位女作家都是素描高手,作品都极具画面感。
简儿的散文基本上都是一些及物的、灵性的散文,以善感的慧心,以淡雅简洁的文字和事物,以情入文,甚至用光和影这种巧妙来捕捉人生时光,比如说人生的各种美妙的情境,尤其是生活细节,像器皿比如瓦罐,像节气比如清明节、端午节等等。实际上所有物件是写人和物的关系,笔还是落在写人,尤其是女人的心思。我个人比较喜欢她写的《邮局》。《邮局》这一组有四个角度:邮局、油菜花、教堂、爱侣,勾勒了四个隐约的生活细节,以及生活中的小故事,写得非常灵动、真切,甚至还包括了一点点生活的皱纹,很用心。在写作上体现的风格,简儿基本上善于从小切口来入文,从非常细微的一件事、一个物中挖掘出人生百态、时代的变化以及人性,有一种比较真诚的写实的精神,尤其是擅长用一些细节来触及她自己的真性情。另外,刚才提到了文化背景问题,她有比较浓郁的古典诗词的韵味以及民俗的韵味。
简儿善于用文字去创造一幅幅画面,画面感很强,描摹一个个细节,像一幅幅古朴的、线条简洁的、韵味丰富的简易画,里面的意境是淡淡的、清远的,蕴含着人性的温暖和善意。当然了,也有一些曲笔,比如说《荒村记》中,有一些象征意义,描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荒村。其实我觉得她是写梦境,也许是她的桃花源,也许是她的理想国,她觉得这是一条她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小路,一直要走下去,要在荒村里面学会模仿。我就在想:如果她学会了模仿,她又是一个及物的散文家。她总是写幸福的女儿态、幸福的人生,包括里面淡淡的、一丁点的忧伤。但这个及物是不是应该触及到生活的深处?简儿是否要思考一下审美的深度?因为生活的深处写了永远的女儿态,不会有永远年轻的女人,也不会有永远受宠的妻子,小镇里面也不会永远有伤痛的人们。那么这种伤痛,生活深处的伤痛我觉得是简儿将要面临的,也就是要使审美拓展到生活的深处,然后再加上淡雅、沉静的陈述,我想她的写作也许才更有艺术的张力。
沈晔冰的诗歌,我读了差不多20首,有我很喜欢的,也有不太喜欢的。可以说她是一个对美、对善的歌唱者,她写了这么多献给母亲的诗、献给秋天的诗、献给青春年华的诗,还有一些写运河、写相思的诗。有一点我蛮感动,她确实在身心游走,她的身心和生活是水乳交融的,穿透了自己人生的疼痛和欢心,也有对自我的追问和对命运的思考。
她的作品画面感很强。尤其是诗歌,用她的话说,觉得自己一直亭亭玉立地站在她的诗和画的落款处。
沈晔冰也写了一些微散文,这些微散文充满着命运的宿命感,写一个小女孩昏迷了30天,当医生宣判她不行以后,在让家里面做后事的最后一秒钟,病人醒了,母亲在惊喜中晕倒,其实她母亲是累倒的。可以说她的微散文向善、向美,也有艺术空白,特别是在结尾,最后一分钟写满了运气与宿命感偶合的因素。也有几首不是我很喜欢的,比如写给《一生守候的母亲》《走过梧桐的我们》,这里面用了散文化的语言,就是用大家公共的话语,我很想听到沈晔冰自己的,既是大家的心声又属于她个人的诗句,也就是刚才商震说到的个人化的表述。在诗歌里面,寻找个人诗句是很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