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文学院

仰望那一座座高峰

□文清丽

8月27日上午10:30,没有任何预兆,喜鹊没有报喜,祥云也没惠顾,我正在电脑前,为写作找不到突破口而伤脑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声调柔和沉稳,说她叫严迎春,鲁院要办一个深造班,让毕业的学员再回炉,问我能否参加。我毫不迟疑,立马答应严老师我肯定去,虽然我还不知道领导会不会批准,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不同意我就休假,我有充分的理由,上班十几年来,我没有完整地休过一次假。鲁院、深造班、再回炉,这一层比一层递进的语词,如次第绽放的花朵,使我报批的程序一路绿灯,开明的领导异口同声地说,当然要去了,全力支持,这机会多难得呀。我的眼睛瞬间湿了,在此向他们致敬。我虽居京城,却疏于交往,没想到幸运之神又一次光顾了我,使我两次踏进了同一条河流,我当然要全力拥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2004年3月,我第一次到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习,经历了从春到夏,目睹了树绿花开。11年后的9月,好像上天让我再在鲁院弥补从秋到冬的缺憾,让我重回母校,去追寻理想之光。从八里庄到芍药居,十余年的时光,我添了皱纹增了体重,不变的是一颗追梦的心。

坐到406书桌前,刚一拉开抽斗,我就看到一张北京市地图,一本《小说选刊》。第二个抽斗里是一本绘有茅屋积雪绿树为封面的手工装订本,我细瞧,原来此画是清代画家孙祜临摹的王维名画《袁安卧雪》,翻开扉页,上面写着《继承、创新、担当、超越——406记忆》,里面写满了来自大江南北室友们的美好回忆,字迹或娟秀、或典雅,鲁院美好的日子一一闪现在我的眼前。其中一位来自青藏高原的叫王丽一的室友这样写道:亲爱的室友,留下一张北京市地图,以便查阅。洗衣液、洗发水和沐浴液都是我新买的,可以用;衣服夹子也是我才买的,院子后面有晒衣服的地方,用得着夹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想象那个未曾谋面的室友一定是位可人的女孩,或者是位贤良的妻子,一位温柔的母亲。再打开桌上文件包里的课程表和同学名单,我惊呆了,惊喜与柳建伟、衣向东、邵丽、李浩、王十月、弋舟、李骏虎等茅奖鲁奖获得者为同学;惊喜与王方晨、东紫、赵剑云、王族、曾剑、王凯等老友相逢;惊喜与东君、蒋峰、陈集益、鬼金、阿舍、马笑泉、鲍贝、陶丽群等这些曾在杂志上阅读过作品的年轻作家相识。课程安排更是让人听得过瘾,开学动员,李一鸣副院长以诗人的情怀,诗般的语言,使习以为常的安全、读书、团结的词语,散发出我们并不曾深悟的向度和纬度;周熙明教授的文化必须有表情、有温度、有情怀、有趣味、有意思、有条理的论断,使我醍醐灌顶;著名作家阿来的信仰演说、戴锦华教授的技术革命带给人类的忧患等,拉开了精彩授课的序幕。听取学员们对教学的意见,民主评选小组长、班委,让我体验到了民主的力量,倾听到来自艺术院校独特的腔调。校园绿树林立,湖水清澈,安静的环境适合锻炼。鼓励我每天清晨坚持走路的有巴金、丁玲、老舍、沈从文等前辈,他们“站”在院子里,每天跟我打着照面。听李浩讲世界文学的新气象,跟王十月探讨文学情怀与胸襟的关联,跟李学辉重温西部乡村的再叙述,阅读江南才子东君阐述古典文学的精妙……抚摸着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十几本哲学、历史图书,聆听着同学们一个个的阅读和创作计划,看着他们练书法、绘画,与他们一起赏花品茶,置身于诗意的世界,我忘记了院外喧嚣的世界。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在文艺创作方面,也存在着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高峰在哪?就在通向教室走廊的墙壁上,他们是曹雪芹、杜甫、鲁迅,是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契诃夫……是一代代为了文学的梦想而奔走的鲁院一批批学子。

仰望高峰,我心依旧,风景总在险处,我会在这片美丽的地方,让生命多姿,使精神丰沛,因为我不可能第三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2015-11-04 □文清丽 1 1 文艺报 content8591.html 1 仰望那一座座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