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新闻/艺术评论

看话剧《海上花开》,心情大好

□彭 俐

中国话剧不老,此艺术舶来品在港口上岸不过110年而已。从时间跨度上说,它不老;但从表现内容上说,却也不新。无论是早年经典剧目《雷雨》《茶馆》,还是目前较有影响的原创作品,都鲜有亮丽青春的风采、少年梦想的斑斓、莘莘学子的寄托、年轻创业的足迹……因此,观众谈论更多的是影视剧,而非舞台剧。看“人艺”少壮王甦编剧的新作《海上花开》,发现在话剧舞台上,终于有人打造出一部由青年人制作也献给年青观众的——“青春剧”。它在这隆冬季节,呼唤着话剧舞台的春天。

既然电影有“青春片”,电视有“青春祭”,诗歌有“(校园)朗诵诗”,声乐有“青歌赛”,舞蹈有“街舞”,那么理所当然,话剧舞台也少不了“青春剧”。这是一部让年少雀跃、壮岁慨然、老迈莞尔的时尚轻喜剧,却也带有社会正剧的色彩。它以京城“大学城”、“中国硅谷”海淀中关村为背景,以出租房的房主与房客的冲突为焦点,描述了四个刚刚入职或求职的年轻人的生活、工作与恋情。导演韩清的思路清晰而灵动,场面调度严谨有序、节奏感强而不失即兴发挥的亮点,而演员安淑仪(饰李珍)、于谷鸣(饰江海)、王晓笛(饰樊花)、张琛(饰高上天)和陈奕静(饰林开颜)的表演,也充满活力与激情。舞美则使用透明材质建起单元楼,开放式活动空间给人清清爽爽的视觉观感。王甦取剧中四位年轻人名字之一字,构成剧名《海上花开》,这本身就是一种只有年轻编剧才会采用的浪漫手法,将自己主观的诗意赋予客观的现实,使人不由得想起年轻诗人海子被许多年轻读者追捧、称颂的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剧中人虽然没有像诗人海子所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但是,这临时住在出租房中的年轻人,毕竟算是“(我)有一所房子”,而且还在这幢房子里挥洒了各自青葱的萌动与激情,在相互龃龉中有牵挂,在彼此对峙时有体恤,即使因为对方做事不慎而导致自己丢失了工作,也没有产生忌恨与隔阂,而是以年轻人特有的爽快与达观,让旺盛的生命力抵抗命运的打击,颠扑而爬起,陷落而挣脱,总是心存希望的曙色,眼含信念的烛光……从而使观众欢喜地看到几位年轻人的“北漂”经历,说不上多么灿烂辉煌,却也有声有色。他们或许真的做到了,至少在部分时间与空间里做到了,向有信有爱的人靠拢,力求过一种如诗如画的生活,怀揣一颗不昧的良心。是这样的,“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对母亲的看管把控不屑的房主(代理房主,所有权在母亲手里)江海,把执意爱恋樊花(外地乡下姑娘)的决定上报萱堂时,对母亲来说不啻“闪电”与雷鸣,而最终,儿子江海还是收到了“亲人通信(妈妈的原谅与抚慰)”。这一切幸福也好,不幸也罢,皆由编、导、演在舞台上鲜活、立体地呈现,并“告诉每一个人”。

该剧最大的特点是没有对社会与人生不满的满腹牢骚的晦气,没有对现实生活持戏谑调侃、甚至颓唐颓废的浊气,没有仅凭个人恩怨与一己好恶而宣泄抛掷给观众的怨气,它所蕴含与传递的都是使人呼吸畅快的青春朝气,是相信人性美好,奋斗值得,让人解颐、开怀的浑然大气,都是昭示人生梦想与行动的尊严,令人内心敞亮并愿景可期的豪气。不知为什么,两位女性编导,竟然在感情与理性的双重层面表现得足够乐观、强大,给我们带来了减轻生存压力与生活重负的两小时观剧体验。走出剧场的时候,还在回味剧中几位年轻人的有趣交往,心情大好。

2018-01-22 □彭 俐 1 1 文艺报 content2455.html 1 看话剧《海上花开》,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