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湿地文化》丛书要面世了,面对书稿,思乡不已。
我的小学中学教育甚至文学启蒙都来自通榆,那么多老师同学亲友,让我年过半百仍然还自认是那里的孩子,想念、依靠和祝福大于其他。
初中时候写作文,不再总是《记一次劳动》,瞻榆二完(那时的完全小学包含初中)的常戈老师甚至鼓励学生最好能写得上天入地,他也是第一个在课堂上分析我的作文的老师。书店的书,家里订的《新体育》《中国青年》尤其是《人民文学》,让我的课外阅读总是带着点狂喜。
最早从文学作品里读到家乡,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1981年清明节去瞻榆郊外瞻仰英雄纪念碑,大概也是常老师的欣赏给惯坏了吧,回来路上一直不停地说话。同学们惊讶于我知道王耀东烈士的事迹,其实来自刚刚读过的家藏的一部老作家马加先生的小说《开不败的花朵》。被英雄的故事感动,也好像发现了一条文学的草原天路:扎蓬棵,这个冬天被大风吹得在大地上乱滚、只能落脚壕沟的柴草,也能写进作品里!
在那时的文学名作里看到自己熟悉的蒿草,自然万物就带着庄子所说的“常理”在天地之间汇入了心潮。蒙古黄榆树下的绒草,钻天杨叶子上的树狗,蒲棒摇晃时的鸟叫蛙鸣的重唱,天空即使没有老鹰只要你喊”哦——是!“公鸡母鸡也会急急躲藏,西北风乍起好像先是在肩上踩一下再让眼前的草尖吐舌头一样地翻动……这些活在记忆中的情形曾多次让我带着惆怅和欢悦醒来。
我知道,家那边有人比我写得好。情况也一定是这样:自然的神色我们还领受得远远不够。在她之中,史诗与神迹、过往与时世、人心与民生诸如此类,无不赋形,那不是景物也不是附属,是本体,是人,是世界。
通榆有辽阔的自然之美和独特的人文之魅。而今天的新时代里,有了进一步激活的条件和机缘,这些都是生发文学的最好因子。能有这样一群人在怀着虔诚和热爱勤奋创作,这是一件令人肃然起敬又心生煦暖的现象。
每次回家,都能发现生态和生活的改善进度,过去的盐碱地沙坨子正在被庄稼和林带覆盖。人说东有长白,西有向海。向海是国际知名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我要表达的是,国家文字都是由地方文学组成和支撑的,而我们通榆的文学创作,确是品类齐全,生态完好,特色鲜明。《中国国家地理》单之蔷主编曾写过一篇好文章叫做《湿地是诗地》,那么在我心里,向海一定就是诗海,诗情如翩翩鹤舞,文思如浩浩苇浪。谨向《向海湿地文化》各卷作家致敬,祝福家乡文学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