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蝴蝶

春天的瓦片上停着一只蝴蝶，刺花上也停着一只

瓦片上的蝴蝶一动不动

如落叶，刺花上的蝴蝶随着花枝的摆动而摆动

如另一朵花

我喜欢一切安静、懂得收敛的事物

也不反感它们此前轻浮的追逐

啊，一只蝴蝶停在瓦片上，祝福它远离喧嚣

一只蝴蝶停在刺花上，祝福它仍眷恋着红尘

祝福瓦片上的蝴蝶获得安宁

祝福刺花上的蝴蝶也有不得不接受的、命运的刺

在黄袍山的一座寺庙中

有谁愿意接受一个人在春天的改变

在黄袍山的一座寺庙中

我看见一个幼年失怙的小沙弥在春风中返俗

看见一个中年人接受神明的剃度

在山门前拱起双手，“人间不过是春风一度

你看那个在春风中脱胎换骨的人，花木

要一再重塑他的金身。”——万物

在深山中等来它们的机会，我走在山路上

感觉自己的身心也一路轻了下去

像山中柔弱的枝头，枝头摇曳的花朵

花朵中的蜜蜂

蜜蜂身上清香四溢的花粉

南江河

在春天的幕阜山行走，很多地方都可与它相遇

它温顺地流过花间、草甸

有时也顽劣地钻进丛林，或纵身跳下山崖

有时候像鼓掌，有时候像哭泣

我是正午时分和它遭遇的

群山寂静，它也安静地靠在新石村

空无一人的村庄，野花胡乱翻过篱墙

只有几只喜鹊与我分享这片雨水后的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