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特刊

我此生尽心尽力的职场

□崔道怡

2017年第11期《主角》插图 李 晨 作

2017年第12期《北归日记》插图 李 晨 作

2016年第7期《寻找张展》插图 杨 信 作

《人民文学》与共和国同龄,创刊时主编茅盾请毛主席题词,毛主席写的是:“希望有更多好作品出世。”1975年复刊,编辑部写信给毛主席,请用其《词六首》中所写的字作刊名。毛主席批示:“可以”。这封信,是我去中南海呈送的。

新中国成立初期,作为“国刊”,《人民文学》推出了第一批有实力和潜力的作家,为文学事业从起步到繁荣奠定了基础。那时看稿,切身感知《人民文学》是发现和促进作家展示出色成果的园地,所刊作品是高水平、有特色、吸引读者、影响广泛的篇章。相当时期形成默契:惟有在《人民文学》发作品,才会被称为作家。改革开放以来,诸多期刊问世,文坛佳作喷涌,新秀脱颖而出。《人民文学》以固有地位,保持着纯净清新、悦目赏心、雅致高贵、出类拔萃的传统品位和风味。

我1956年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被分配到《人民文学》杂志社。起先担任京津华北小说编辑。1957年春,从来稿中选出李国文的《改选》,得到编辑部主任李清泉赏识。那是我的第一个业绩,确认了我此生尽心尽力的职场,就在《人民文学》。

记得初审选的佳作还有:汪曾祺的《羊舍一夕》、浩然的《彩霞》(1962年);约稿所得名篇:周立波的《山那面人家》(1958年)、马烽的《我的第一个上级》(1959年)。1975年复刊,约到蒋子龙的《机电局长的一天》。此后,担任编辑部副主任、杂志社副主编,负责复审、终审,不再是个“第一读者”,经手所发作品数量多文体杂,难以逐一回忆。除掉“文革”,在岗32年,犹如审读和鉴别稿件的“机器”。看一摞摞纸上文字耗时劳神,精力大多消磨于不靠谱的来稿。欣慰的是:推举了一系列刊发之后知名于世的作家作品。

在岗期间,切身感受我国文学鲜活的脉息和灵动的轨迹。即便政治当先时期,《人民文学》也坚持了以艺术品质为选用稿件的前提和根基。从责任编辑到当值主编,心灵默契,不言而喻,首先考量艺术水准,保证了所发表作品的高规格和纯质地,维系并发扬了我国文学在世界格局中独特的地位和相应的影响。

1977年秋,刘心武把他的小说《班主任》寄给我。作品写的虽是校园生活,但其意蕴深沉悠远,有开创和启示意义。1979年夏,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问世,切合民意,振奋民心。这两年间,这两篇作品,在读者中引起前所未有的热烈反响。它们是高峰,也是转折。此后,文学作品的社会效应逐渐回归常态。

在职期间,经历了我国文学起伏婉转的进程。我心目中,《人民文学》既是春花烂漫、秋果琳琅的“展台”,又在一定时期一定程度上起着“航标”的作用。1998年秋我退休,结束了在《人民文学》一心一意有始有终的编辑生涯。

近些年来翻阅期刊,仍首先看《人民文学》。她是我的家园、我的故乡,是我倾注过心血的地方。而今捧读,精华荟萃,金玉满堂,更美好,更厚重,甚为欣慰。祝福她的生日,祝福她蓬蓬勃勃,郁郁葱葱,永远是我国文苑一株常青树。

2019-10-23 □崔道怡 1 1 文艺报 content51870.html 1 我此生尽心尽力的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