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其中一间紧张的居室中醒来
双眼流着汩汩的肥墨
那个把浮玉山摔成三瓣儿的人
春风将他的头颅吹得
暖融融的
湿濡的绢面上
左侧的崖壁被咬得,咔咔作响
右侧缓坡则用来松开山水的暴政
主峰浓郁融成他性格的一部分
在构图中
他让肠里的酒水流得涓涓的
又得意地指给我
山河的隐喻——
小腿青绿的细毛
玉人横卧在江面,指间
缠着轻快的碎浪
我们总有旺盛的欲望
漫山漫野地爬
去揭开掩在深处的遗墨
直到我们精疲力竭
他皴法破乱
整山的树,舟,桥……
咿呀呀呀地怪响
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至元年间
抱路呜呜地哭
直到我慢慢退出
坐回到三千公里外的
这把椅子上
旁观他
一生的悲喜